你的兵,都盼着我来!
这小小的插曲,让石亨的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他觉得,那位病秧子皇帝早已众叛亲离,自己此举,根本不是谋逆,而是顺天应人!
他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宫殿屋顶上。
罗通一身黑衣,如同鬼魅般蹲伏在琉璃瓦的阴影里。
他看着下方那群跪地投降的“禁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那校尉,是他麾下的百户,演技不错。
他看着石亨那意气风发的背影,像在看一个已经走进屠宰场的猪。
南宫,终于到了。
那座用金银堆砌的华美宫殿,在月光下静静矗立,像一座精致的棺材。
宫门紧闭,门前站着两排手持长戟的太监,似乎是最后的守卫。
“撞开!”
石亨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几名壮汉扛着巨大的撞木,怒吼着冲上前。
“轰!”
沉重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那看似坚固的朱漆大门,仅仅被撞了一下,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向内轰然倒塌。
门后的太监们尖叫着,作鸟兽散。
石亨一脚踢开挡路的碎木,大步踏入殿内。
殿中,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
只有摇曳的烛火,将墙壁上那些珍奇的字画,映照得光影不定。
“人呢?”
石亨心中一紧。
“太上皇!臣石亨,救驾来迟!”
他高声呼喊,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无人应答。
就在他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时,一名亲信从侧殿冲了出来,脸上满是狂喜。
“侯爷!找到了!太上皇在寝殿!”
石亨精神大振,立刻带人冲了过去。
寝殿的门虚掩着。
他一把推开,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道消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枯坐在床沿。
那人穿着一身明黄的常服,虽然有些宽大,却掩不住那份曾经属于天子的气度。
听到动静,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正是朱祁镇!
他比在长亭时,似乎又清瘦憔悴了几分,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那是重见天日的狂喜,是压抑已久的怨毒,更是对复仇的无限渴望。
“石……石爱卿……”
朱祁镇的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踉跄着站起身,向着石亨伸出了手。
石亨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单膝跪倒在朱祁镇面前,声音哽咽。
“陛下!”
“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朱祁镇一把将他扶起,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迟!不迟!”
“爱卿来得正好!朕……朕受的苦,终于到头了!”
君臣相见,泪眼相对。
这感人的一幕,让周围的叛军将士,无不为之动容,纷纷跪倒在地。
“恭迎陛下,重登大宝!”
山呼之声,在南宫之内,轰然响起。
石亨扶着朱祁镇,感受着手中那份真实的、属于帝王的温度,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天灵盖。
他目光炯炯,环视众人。
“传令下去!所有人,随本侯拥护陛下,登上奉天门!”
“本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谁,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他搀扶着朱祁镇,大步向殿外走去。
他们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光辉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