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责众!
他仗着身后人多,仗着太上皇在此,还想开口鼓噪,将这大势彻底坐实。
就在此时。
站在朱祁钰身后,那些自始至终如同雕塑般沉默的玄甲铁骑亲卫队,齐齐向前一步。
“哐当!”
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是数百具精钢铠甲,数百柄百炼战刀,在同一瞬间发出的、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那一声冰冷的金铁交鸣,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反复回荡。
秋日的阳光,照在他们那不知用何种工艺锻造的黑色铁甲上,反射出森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光。
一股无言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笼罩了全场。
那不是寻常军士靠着人多势众营造出的虚张声势。
那是一股从尸山血海里反复磨砺、凝练而出的煞气。
跪在地上的军官们,只觉得脖颈一凉,仿佛有无数柄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他们甚至能从那冰冷的空气中,闻到一股浓郁的、洗之不去的血腥味。
石亨等人那刚刚鼓起的全部气焰,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钢针狠狠戳破的气球,瞬间被压制得干干净净。
他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这位新君的亲卫,与他们记忆中那些早已腐朽的京营兵马,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
这根本不是兵。
这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只知杀戮的怪物!
全场死寂。
朱祁钰此时才缓缓地,直起了身。
他用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病弱模样,仿佛多走一步路都会喘。
但他那双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最前方的石亨。
石亨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被冻结。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
那不是愤怒,不是惊讶,更不是恐惧。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的漠然。
一场酝酿已久的逼宫大戏,就在这无声的威压之下,被强势瓦解。
空气,凝固得像一块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