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无际,风沙如刀。
叶凡、凌清雪、独孤言臣三人收敛了绝大部分气息,如同三道鬼魅,在昏黄的天幕下低空疾飞。离开了轮回殿所在的秘境核心区域,外界的环境依旧恶劣,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顽固的归墟气息,侵蚀着生灵的生机。
叶凡眉心的轮回印记微微发热,持续指引着那个模糊的方向。他一边飞行,一边默默体悟着轮回天镜馈赠的那丝轮回权柄,以及内世界中与青霖、冥祖探讨的生命与寂灭在轮回框架下的新理解。他的修为虽仍是化神初期,但道基愈发浑厚,对力量的运用也愈发精妙入微。
连续飞遁了数日,穿越了数片死寂的山脉和干涸的河床,除了偶尔遇到一些被归墟气息侵蚀、丧失神智只余杀戮本能的妖兽外,并未遇到太大的阻碍。归一派的追兵也似乎并未立刻出现。
“前方有能量波动,很微弱,但……有些奇特。”凌清雪忽然开口,她冰璃剑心通明,对能量感知极为敏锐。
叶凡和独孤言臣立刻停下,神念向前方蔓延。果然,在约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感应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却又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生机波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类似空间扭曲的涟漪。
“不是归一派的人,这气息很纯净,但也很脆弱。”叶凡判断道,“过去看看,小心为上。”
三人悄然潜行至山谷边缘,向下望去。
只见山谷之中,竟有一小片罕见的绿洲,中心是一汪浑浊却蕴含着微弱灵气的泉眼。而此刻,绿洲周围,正上演着一场不对等的追杀。
七八名身着破烂不堪、但依稀能看出原本制式服装的修士,正拼死护着中间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且战且退。他们的对手,是数十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手段阴狠诡谲的修士——归一派的人!
那些归一派的修士修为普遍在元婴期左右,为首一人则是化神初期,他们并不急于下杀手,反而像猫捉老鼠般,带着戏谑的心态,不断压缩着包围圈,道道蕴含着归墟侵蚀之力的黑光射出,每一次都让那些护卫的修士伤势加重,气息萎靡。
而被护在中间的少年,面容稚嫩,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韧,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看起来像是破碎玉佩的东西,那微弱的生机和空间波动,正是从这破碎玉佩上散发出来的。
“是‘玲珑阁’的人!”独孤言臣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讶异,“这是一个以探索古遗迹、进行界域贸易闻名的小宗门,口碑不错,没想到也遭了归一派的毒手。看这样子,是在护送那少年,那玉佩……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传送信物?”
叶凡的目光则落在了那少年身上,更准确地说,是他手中那块破碎玉佩。他眉心的轮回印记,在此刻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共鸣的悸动!虽然远不如对轮回镜碎片的感应强烈,但那同源的气息不会错!这玉佩,即便不是轮回镜碎片本身,也必然与其有着极深的关联,长期佩戴或者接触,沾染上了一丝轮回本源气息!
“那玉佩,必须拿到。”叶凡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无论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轮回镜的线索,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场中异变陡生!
那归一派的化神初期头领似乎玩腻了,狞笑一声,干枯的手掌猛地探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携带着浓郁的归墟死气,直接抓向被护在中心的少年!
“保护少主!”残存的几名玲珑阁修士目眦欲裂,纷纷燃烧精血,祭出法宝试图阻挡。
然而实力差距太大,他们的法宝在黑色鬼爪下纷纷崩碎,人也被震得吐血倒飞。
眼看少年就要被鬼爪擒拿——
“嗡!”
一道无形的轮回波纹以叶凡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黑色鬼爪在触及波纹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阳春,速度骤减,其上附着的归墟死气更是剧烈波动,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什么人?!”归一派的头领大惊失色,猛地收手后退,惊疑不定地看向山谷上方。
叶凡三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路过,看你们不顺眼。”独孤言臣咧嘴一笑,三头六臂的天魔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滔天魔气席卷而下,瞬间冲散了归一派的阴冷气场。
凌清雪没有说话,但冰璃剑已然出鞘半寸,极寒剑意锁定下方每一个归一派修士,让他们如坠冰窖。
“是你们?!”那归一派头领显然认出了叶凡三人,正是之前与他们在秘境入口有过冲突的那几个“小辈”!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人不仅没死,实力似乎比之前更强了,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青年,刚才那无形波纹竟能克制他的归墟之力!
“杀!一个不留!”头领压下心中的惊骇,厉声下令。不管对方有何奇遇,既然撞破了他们追杀玲珑阁余孽,就必须死!
数十名归一派修士顿时蜂拥而上,各种蕴含归墟侵蚀之力的法术、法宝铺天盖地般向叶凡三人轰来。
“冥祖,借寂灭之力一用!”叶凡在心中低喝。
内世界中,冥祖桀桀一笑,一股精纯的寂灭道韵融入叶凡的灵力之中。
叶凡并指如剑,向前一点!
“轮回劫指——寂灭!”
一道灰蒙蒙的指劲射出,看似平凡,却在触及那些归墟法术的瞬间,爆发出恐怖的湮灭之力!并非吞噬,而是真正的、让万物走向终焉的寂灭!归墟之力在这股更贴近本源终末的道韵面前,竟显得有些“稚嫩”,纷纷瓦解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