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骸岭的山谷中,煞气如温顺的黑色绸带缓缓飘荡。叶凡与独孤言臣相对而坐,两人之间虽无太多言语,但一种基于实力与共同目标的默契已然形成。
“中域之行,你打算何时动身?”独孤言臣打破沉默,魔瞳中精光闪烁。西漠的风沙似乎将他打磨得更加内敛,也更具危险性。
“即刻。”叶凡言简意赅。他深知时间紧迫,“归一派”既然已经察觉暗中的清理行动,必会加速计划,迟则生变。
“好。”独孤言臣也不拖泥带水,“本王会在此继续整合西漠力量,金身老怪那边,还需再添几把火。东海碧波仙子的联络,也会加紧。你潜入中域,万事小心,太上道那帮牛鼻子,最是擅长推演天机,卜算吉凶,莫要轻易暴露行踪。”
叶凡点头,他对此早有考量。身负内世界,本身就能混淆天机,加上轮回之瞳可洞察虚妄,只要不主动暴露,即便太上道擅长推演,想锁定他也绝非易事。
“前辈亦需谨慎,大雷音寺不会坐视你在西漠坐大。”叶凡提醒道。佛魔对立,独孤言臣如此高调行事,大雷音寺必有反应。
“哼,本王等着他们!”独孤言臣眼中战意一闪而逝,随即收敛,“放心,本王自有分寸。倒是你,中域水深,除了明面上的太上道,还需留意一些隐世世家和古老宗门,他们或许与‘归一派’有所勾连,或许持中立观望态度,皆是变数。”
两人又简单交换了一些关于中域势力分布、可能存在的“归一派”据点的信息,这些信息,还是从幽泉和赤鬼处所得。叶凡便不再停留。
他起身,对着独孤言臣微微一颔首,算是告别。随即,周身星辉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凝练璀璨,与内世界新生的星辰呼应更为紧密。脚步迈出,身影在煞气雾气中一阵模糊扭曲,下一刻便已彻底消失不见,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独孤言臣看着叶凡消失的地方,魔瞳中闪过一丝复杂。此子的成长速度与神秘手段,连他都感到心惊。或许,与他的合作,将是自己复仇乃至在未来大陆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关键。
叶凡离开魔骸岭,并未直接朝着中域核心区域进行超远距离挪移。那样动静太大,且容易在空间轨迹上留下痕迹。他采取了一种更稳妥的方式——多次短距离的星辰挪移,不断变换方向和位置,如同夜空中一颗飘忽不定的流星,朝着中域的大致方向迂回前进。
每一次挪移现身,他都会稍作停留,以神识感知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再继续前行。途中,他跨越了西漠边缘最后一片死亡沙海,飞越了作为中域与西漠天然屏障的“赤焰山脉”,最终进入了中域的外围区域。
一入中域,天地灵气顿时变得温润充沛起来,与西漠的狂暴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山川秀丽,江河奔流,城镇村落星罗棋布,一派繁荣景象。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叶凡敏锐地感知到了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氛围。各大城池的守卫明显加强,天空中路过的修士遁光也带着几分匆忙与警惕,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他选择在中域边缘一座名为“青木城”的中型城池外落下。此城以盛产灵木和丹药闻名,商旅往来频繁,消息灵通,且不像核心大城那般戒备森严,便于隐藏。
入城后,叶凡依旧保持低调,租下一处僻静院落。他并未急于打探核心消息,而是先花了些时间,进一步熟悉中域的灵气环境,调整自身状态,并将从星陨阁所得的部分星辰材料取出,以内世界本源稍加淬炼,准备炼制几样便于伪装和隐匿的小物件。
同时,他也在静静感知着内世界的变化。炼化了星辰之心后,内世界的星辰不仅稳固明亮,更开始缓慢地自行吸收外界的星辰之力,虽然微弱,却是一个极好的开端。整个内世界的空间更加辽阔,法则更加完善,连带着他的神识强度和覆盖范围都有了显着提升。
三日后,叶凡感觉已初步适应中域环境,准备开始行动。他改变了一下自身容貌,收敛了大部分气息,扮作一个寻常的元婴初期散修,来到了青木城最大的交易市场——“万宝楼”。
万宝楼并非单指一栋建筑,而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坊市区域,店铺林立,摊位无数,人流如织。叶凡混杂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浏览着摊位上的物品,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法器,捕捉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听说没?前几天‘天机城’那边出了件怪事,好几个小宗门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现场找不到任何凶手痕迹,只有淡淡的、令人不舒服的死气……”
“嘘!慎言!现在谁敢乱提‘死气’?不怕被当做‘归一邪教’的同党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