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并非在刻意修炼,而是心神彻底沉入与内世界的交融中,他的思绪围绕着如何完善轮回,为所有信赖此界的生灵,构建一个更有序、更公正的往生秩序。这份纯粹而坚定的守护之念,如同最虔诚的祈祷,与轮回之河的本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共鸣。
冥祖与青霖已经完成所需,此时正静立叶凡一旁,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轮回之河的异动。只见那浩瀚的河水中,丝丝缕缕最为精纯的法则本源——蕴含着“往生”、“因果”、“寂灭”与“新生”的真意——如同被无形的意志召唤,自行剥离,在虚空中交织、盘旋,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温和光流,仿佛倦鸟归林,自然而然地朝着叶凡的右眼流淌而去。
过程静谧而神圣,没有强行的烙印,没有痛苦的挣扎,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融合。叶凡面露讶异,却并未抗拒,他能感受到这股力量与他同源,带着一种认同与亲近。
冥祖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低语道:“法则自行汇聚,道韵择主而栖……这是轮回权柄的主动契合,认可其执掌者的身份。”
青霖绝美的容颜上并无意外,只有一种洞悉本质的宁静。她微微颔首,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与生命之树同源的悠远智慧:“冥祖所言不差,但更深一层,这是叶凡守护此界众生的意志,与轮回法则维护秩序、延续真灵的本质产生了共鸣。非是他强求神通,而是他的‘道心’引动了法则的‘馈赠’。此瞳,乃是世界对他意志的回应,是共生共长的明证。”
她目光深邃地望向那正在与叶凡右眼融合的混沌光流,缓缓道出这自然孕育的“轮回之瞳”所蕴含的、足以令仙神忌惮的威能:
“其一,洞彻虚妄,照见本源。”青霖的声音仿佛带着看穿万古的清澈,“此瞳之下,万物褪尽表象。生灵之前世根基、今生因果脉络、魂魄本质,乃至潜藏的业力功德,都将如观掌中纹路,清晰毕现。任何幻法伪装,在此瞳注视下,皆如冰雪消融,无可遁形。它赋予叶凡的,是直达真实的‘洞察’之力。”
冥祖接口,他身为幽冥之祖,对轮回中关乎“裁决”的一面理解更为深刻:“其二,执掌往生,断因果业力。此瞳可视真灵,亦可微调轮回。对心向此界、身具善功者,他一念之间,便可引动轮回法则,助其涤荡业障,稳固真灵,增其来世福缘根基。而对那些罪业缠身、祸乱秩序之辈……”冥祖语气转冷,“此瞳一瞥,便可引动其自身因果反噬,业火焚身!甚或,能直接斩断其与现世的顽固牵连,将其真灵打入轮回深处,承受万世沉沦之苦,近乎言出法随之判定!”
青霖轻轻颔首,认可冥祖的判断,随后,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揭示了这轮回之瞳最为终极,也最为禁忌的力量:“其三,亦是此瞳潜藏的终极威慑——引动寂灭,窥视终焉。轮回并非只有生机,亦包含万物归墟之必然。若叶凡将来对轮回的理解达到极致,或于特定机缘下,或许能借此瞳,引动一丝象征着万物终结、法则崩坏的‘轮回终末’景象。此力无关修为高低,直指存在之根本,乃是……触及宇宙生灭规则之力,堪称屠神戮仙之终极手段。”
冥祖闻言,周身幽冥之气也不由得微微一滞。引动终焉之景,这已远超寻常神通的范畴,涉及到了世界最底层的毁灭规则。
就在这对话之间,那轮回光流已完全融入叶凡右眼。他缓缓睁开双目。左眼如常,深邃清澈;而右眼的瞳孔,已化为两圈缓缓逆向旋转的、深邃无边的混沌星璇,星璇之内,仿佛有无数世界生灭、文明兴衰的微光幻影一闪而逝,带着一种漠视万物、审判一切的古老威严。
这异象并非他主动激发,而是法则加身自然的外显。
叶凡感受着右眼带来的全新视角,心念微动,望向轮回之河。在他的右眼视野中,河流化作了无数交织的法则之线与代表着亿万真灵的细微光点,构成了一张庞大而精密到极致的网络。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几条与百星村气运相连的、微弱而熟悉的因果线,正安然地在网络中流转。
“守护之责,轮回之重……”叶凡轻声自语,右眼中的混沌星璇缓缓隐去,恢复平常,但那洞察轮回、执掌往生、乃至窥视终焉的权柄与视角,已深深烙印于他的灵魂,与他守护内世界众生的信念融为一体。
青霖柔声告诫:“小凡,此瞳乃道之显化,与你同源共长,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望你持如履薄冰之心,行擎天护道之事。”
冥祖亦肃然道:“法则之眼,即是权柄,亦是枷锁。汝之意志,将直接影响轮回之序,慎之,重之。”
叶凡郑重点头,目光更加坚定沉凝。这意外而来的轮回之瞳,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与这片天地、与所有信赖他的生灵之间,那斩不断的羁绊与责任。
他的道,自此与这轮回之瞳紧密相连,他将以此眼,照见真实,断判因果,守护一切值得守护的存在,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