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着几日未见到沈砚和祁韶的影子。
自从孟观向莫黎表明心迹后,这俩人就神奇地很难再碰到一处。
每次见到孟观远远地过来,莫黎就条件反射似地扭头走,然后不知所踪。几次之后,孟公子的热情似乎遭到打击,慢慢来的就少了。
莫黎松了口气,转而开始撺掇叶淮西出去。
可是能逛的地方都逛了,叶淮西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几次撺掇都撺掇不动。莫黎又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于是就陪她一起呆在官驿。
在官驿的日子简单到有些无聊,叶淮西在院子里看书,莫黎就在院子里练功。好在无人打扰,倒也悠然自得。
这样又过了几天。
这日,两名驿卒从廊下走过,边走边讨论这两天发生的一件大事,被正在院中的叶淮西和莫黎听了去。
“不愧是海大人,才来了半月不到,不光破了焚尸案,还连带揪出了背后的科考舞弊……”
“快走,快走……榜文已经张贴出来了,我们去贡院门口看看……”
莫黎转身看向叶淮西,那意思:我们也去看看?
叶淮西放下手中书本,“走!”
贡院门口。
榜棚前人头攒动,莫黎拉着叶淮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前面,看到了那张榜文上的内容:
“……今查,乙亥科应天府乡试,主考官、礼部侍郎张允,身负圣恩,职司文衡,本应秉公取士,却利令智昏,收受巨贿,明知有替考情弊,非但不加纠举,反授意弥封官李某、誊录官王某等,于弥封、誊录关节暗设标记,私相传递。更令阅卷官曾某故意抬高举贿考生卷,致其非法高中……”
“……舞弊情实既已查证确凿,一干人犯供认不讳。据此判决如左:
主犯张允,罪大恶极,依《大明律》,处斩刑,秋后处决,籍没家产,以儆效尤。
从犯李某、王某、曾某等,贪赃枉法,朋比为奸,均革去功名官职,判流三千里,遇赦不赦,家产充公。
所有涉案贿考生员,一律革除功名,永锢,终身不得再应科举。”
……
人群中议论声,唏嘘声一片,群情激愤。
“断了我等寒门学子的路,这就是报应!”
“若非海大人,此等国之蛀虫,怎能伏法?!”
“一个都不能饶!统统该杀!”
……
旁边贴的还有一张“连环凶杀案审结昭告天下文”,莫黎和叶淮西正要凑近了看,身后一阵推搡。
莫黎反应很快,拉着叶淮西从旁边出来了。
两人退到人群后方,看着榜棚前越来越汹涌的人群。
叶淮西轻叹一声,“那张允等人固然死有余辜……可段玉,从颇有才学的读书人,沦为杀人凶徒,实在令人唏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莫黎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为她挡住身后的人潮。
“所以,身处漩涡时,更要守住本心,更要……懂得借力,而不是硬碰硬。叶淮西……”她顿了顿,“……你若心中有不平之事,可不能像他那样。”
叶淮西心头一暖,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的很。那天在孙乾别院,自己反应那么大,她其实什么都看出来了。
她坦然迎上莫黎的目光,“我明白……“
莫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重新将视线投向喧嚣处,“走吧,这里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