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雾幸的“热情”或者说固执,超乎她的想象。只见雾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用它那半神的速度和力量,巧妙地绕开了蕾丝的阻挡,硬是将那片薯片塞进了她的嘴(私设有嘴巴)里!
“!”蕾丝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合上了嘴。酥脆的触感在口中炸开,咸香中带着一丝微甜的味道瞬间占据了她的味蕾。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纯粹属于感官的愉悦。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喉咙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将那口薯片咽了下去,随即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带着羞恼的轻哼。
“这才对嘛!”雾幸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自己也又塞了一片进眼洞,“好不好吃?”
蕾丝没有回答,她迅速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那包薯片的距离,纯白的眼睛因为刚才的意外和口中残留的滋味而显得有些闪烁不定。她扭过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和偶尔偷偷瞟向薯片袋的余光,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雾幸将她的别扭尽收眼底,黑暗的眼洞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它晃了晃薯片袋,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想吃自己过来拿哦~我们还是很公平的~”
小小的插曲冲淡了旅途的紧张,却也进一步凸显了这支队伍内部怪异而微妙的氛围。大黄蜂沉浸在薯片的美味和新技能的喜悦中,残破容器享受着与养父\/母共处的温馨,雾幸热衷于“投喂”和观察同伴的反应,而蕾丝,则在抗拒与一丝被勾起的、陌生的欲望之间挣扎。短暂的休息后,他们带着四个花芯,再次走向那个等待着“仪式”的灰嶡巢穴。
那片金黄色的、带着奇异香气和酥脆触感的薄片被强行塞入嘴中,对蕾丝而言,不啻于一次认知上的冲击。
她由纯粹的灵丝构成,维持她存在的能量来自于丝母的赐予以及纺都某种古老的法则。她从未需要通过“进食”这种低级、低效的方式来获取能量或愉悦。食物的概念对她来说是模糊而遥远的,甚至带着点……属于低级生命的粗鄙。
然而,当那片被称为“薯片”的东西在口中碎裂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了她。那不是能量补充的充实感,而是一种纯粹的、物理层面的刺激——油脂与盐分在味蕾上炸开的咸香,混合着某种植物经过复杂加工后产生的、难以形容的鲜美,以及那“咔嚓”声带来的、令人莫名满足的酥脆触感。
这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有一瞬间,那强烈的风味几乎让她宕机。她下意识地咀嚼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将其咽了下去。随即,一股混杂着羞耻、恼怒和一丝隐秘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发出了那声带着颤音的轻哼。
她猛地后退,纯白的眼睛里充满了混乱。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为什么能带来如此直接的感官冲击?这比她所知的任何蜜露、任何灵丝精华都要……更具侵略性,更蛮横地挑动着她的感知。
雾幸那带着笑意的“好不好吃?”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怎么可能承认这种来自绑架者的、来路不明的“垃圾”好吃?这简直是对她身份和坚持的背叛!
她扭过头,紧紧抿着嘴唇(尽管那可能只是灵丝模拟出的形态),试图驱散口中那顽固残留的香气和酥麻感。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意外的、屈辱的被迫体验,绝不能代表任何意义。
然而,她的身体却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那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袋子,就像是一个散发着堕落气息的漩涡,不断吸引着她的余光。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刚才那片东西在口中碎裂的每一个细节……那种陌生的“美味”感觉,如同一个细小的钩子,勾起了她意识深处某种从未被满足过的、对于纯粹感官体验的好奇。
“想吃自己过来拿哦~”
雾幸那充满戏谑和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蕾丝的指尖微微蜷缩,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绝不!她的骄傲在呐喊。怎么能向这些家伙屈服?这一定是某种腐蚀意志的陷阱!
可是……那片金黄色的、薄薄的东西……味道……真的……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堕落”的念头甩出去。她必须坚守自己的立场,必须记住自己的目的,尽管那个目的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和无力。她将身体绷得更直,刻意散发出更冷的寒意,试图用外在的冰冷来掩盖内心的波澜。
但那双纯白的眼睛,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每隔几秒,就会飞快地、偷偷地瞥一眼雾幸手中那包仿佛在闪闪发光的薯片袋。这个由未知物质构成、带来陌生愉悦的“薯片”,连同这些行为难以预测的“同伴”,正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侵蚀着她坚固的世界观。这种既抗拒又被吸引的矛盾感,让她感到无比烦躁,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