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议一出,满座叫好。这分明是故技重施,想将萧景珩拉回“诗仙”的框架,避免他深入实务话题。
萧景珩目光一冷,正欲推辞,潘汝桢却抚掌笑道:“妙极!妙极!久闻伯爷七步成诗,今日定要一睹风采!”
众目睽睽之下,若再推辞,反倒显得怯场或不合群。萧景珩心念电转,忽见窗外运河之上,漕船灯火如星,心有所感,朗声道:“既然潘督台与诸位盛情,晚辈便献丑了。今日见此漕运繁盛景象,偶得几句,题为《淮安漕夜》。”
他略一沉吟,吟道:
“星火缀长河,千帆载粟过。
但祈风浪静,莫使怨声多。”
诗很短,语言平实,却意味深长。前两句写漕运夜景之盛,后两句笔锋一转,表达希望漕运平安、减少民怨的愿望。这“怨声多”三字,看似寻常祝愿,在此情此景下,却隐隐刺中了在座诸人的心事。
一时间,满场寂静。潘汝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强笑道:“好!伯爷心怀黎民,诗句虽简,意境高远!来,满饮此杯!”
宴会气氛,自此蒙上一层微妙的阴影。萧景珩借此诗,既应付了场面,又再次表明了自己关注民生的立场,与漕司官员形成了微妙的对峙。
宴席终了,萧景珩告辞离去。潘汝桢送至府门,笑容依旧,眼神却冷了几分。望着萧景珩远去的背影,他对身旁心腹低声道:“此子,非易与之辈。文的不行,看来……得动点真格的了。告诉那边,手脚干净点。”
夜色中,萧景珩登上马车,面色沉静。凌云低声道:“大人,宴间有几人眼神不善,似有杀机。”
萧景珩闭上眼,淡淡道:“知道了。告诉展鹏,那边可以动了。我们也该收网了。”
总督府的夜宴,表面上宾主尽欢,暗地里已是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