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萧景珩”之名,如同旋风一般,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青鱼巷萧府门前,再次车马盈门,但此次前来拜访的,已不仅仅是趋炎附势的官员,更多的是真心仰慕其文采的文人墨客、太学生员,甚至有不少百姓也聚在远处,只为一睹“诗仙”风采。书局被搜查的阴霾,在此等煌煌文名之下,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甚至反而成了衬托萧景珩“遭受嫉妒”的佐证。
与萧景珩声望达到顶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丞相赵崇明的处境。梅雪园文会的结果,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他本想借此机会打压萧景珩,结果却弄巧成拙,亲手将对方推上了神坛。如今,“赵相设宴刁难,反被诗仙才情折服”的戏码,成了京师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他本人则沦为了故事中可笑的反派配角。相府门前虽然依旧车水马龙,但往来官员的神色间,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微妙。赵崇明称病不朝数日,其心中之郁愤与杀机,可想而知。
皇宫大内,养心殿中。
元景帝手持一份由内侍精心抄录的、墨迹未干的《咏梅诗》与《咏雪词》,反复吟哦,龙颜大悦。殿下,司礼监秉笔太监冯公公垂手恭立,将梅雪园文会的详细经过,以及如今京师中“诗仙”之称沸沸扬扬的景象,细细禀报。
“好!好!好一个‘散作乾坤万里春’!好一个‘骑鲸客,向沧溟笑傲’!”元景帝抚掌大笑,声震殿宇,“此子之才,果然通天彻地!周爱卿乃文坛耆宿,向来眼高于顶,竟能让他心服口服,口称先生,哈哈,难得,难得啊!”
他放下诗稿,目光炯炯,对冯公公道:“赵崇明此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他想借文会打压景珩,却不知此子乃天降奇才,岂是凡俗手段所能遏制?反而助其声望直达顶峰!好!甚好!”
冯公公连忙躬身笑道:“陛下圣明。萧大人乃陛下钦点,简拔于微末,如今文名冠绝京师,正显陛下慧眼识珠,知人善任。此乃陛下之福,亦是我大胤文运昌盛之兆啊!”
元景帝满意地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传朕口谕:文安伯萧景珩,才思敏捷,学究天人,于梅雪文会诗成绝唱,扬我国粹,殊为可嘉。朕心甚慰,特赐御酒十坛,宫缎五十匹,新刊典籍百部,以资嘉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又道:“再告诉景珩,文采固佳,然社稷为重。望其戒骄戒躁,继续勤勉王事,不负朕望。”
“老奴遵旨。”冯公公心领神会,陛下这是既给予了极高的荣誉和赏赐,肯定了其文采,又 subtly 提醒他不要沉醉于文名,要专注于实务。恩威并施,帝王心术也。
当宫中赏赐浩浩荡荡送达青鱼巷时,萧景珩“诗仙”之名,更得到了官方的无形认证,声望如日中天,再无一丝杂音。
萧府书房内,萧景珩谢恩接旨后,看着满院的赏赐,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屏退左右,独坐窗前。窗外月色如水,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
“诗仙……”他低声咀嚼着这个称号,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这名号看似荣耀,实则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置于万众瞩目之下,今后一言一行,都将被放大审视。赵崇明经此一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加阴险狠毒。
然而,他摸了摸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眼中重新焕发出坚定锐利的光芒。声望,有时也是护身符,是力量的源泉。既然已踏上这条路,便唯有继续向前,用更坚实的政绩,更强大的实力,来巩固这一切,守护该守护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