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平安擦了擦眼泪松开父亲,笑着拍了拍崔震北的胳膊,对崔叔鞠了一躬。
“崔叔,震北哥,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
崔沉山和崔震北连忙去扶纪平安。
崔振山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眼眶泛红急道:“少爷!你这可折煞我了!”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纪蕴恒又转回来看向纪平安,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异常坚定。
“我和你爹是过命的兄弟!护着东家护着纪家,本就是我崔振山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
崔振山攥着纪平安的手叹息。
“去年鬼子打过来,我们还没到东北,路上到处都是鬼子。我们一路躲直到窜到苏联才算躲过来。现在你好好的,还成了打跑鬼子的大英雄,我们崔家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福气!”
一旁的崔震北也连忙附和,他故意道:“平安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不然我还怎么敢和你称兄道弟了?”
他们俩就差了一岁,从小纪平安就喜欢跟在他身后跑,而且他在纪家也没签契,所以和纪平安一直兄弟相称。
这要是客气起来,他从老爹那边算也不好再叫纪平安名字了啊。
纪平安自然明白崔震北的意思,立刻道:“一码归一码,我还能见到我爹,这一拜崔叔和你都受得起!”
纪蕴恒在一旁看着三人相扶的模样,红着眼眶拍了拍崔振山的肩膀附和儿子。
“振山,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我从来不是主仆,是兄弟。平安这孩子,也从小就受你照顾,他这一躬,是敬你这个长辈,也是谢你这份情,你受得起。”
说着纪蕴恒看着纪平安叹了口气。
“去年多亏你崔叔和震北护着,我们才能顺利从边境逃出去。可逃出去容易再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多亏红新军的同志找到我们,还联系苏联人送我们回来,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吧,我会的。”
纪平安拉着父亲的手往客栈走。
“我们先去休息下,然后回天津。”
“好,好。”
纪蕴恒跟着儿子的脚步,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打量。
崭新的军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
眉宇间也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久经沙场的沉稳。
可在他眼里,面前这个终究还是那个需要他牵挂的小儿子。
边境的秋风卷着细碎的尘土掠过裤脚,刚才重逢的狂喜渐渐沉淀,只剩下掌心相握的温热。
走了几步纪蕴恒还是没按捺住心底的担忧,轻声问:“平安,你娘她……也跟你在这边吗?”
他和苏婉卿的感情很好。
他在外这么久的时间生死未卜,若是婉卿跟平安在一起,肯定也会一起跟过来。
可现在她不在,他担心……
纪平安脚步微顿转头看向父亲。
父亲眼神里满是急切与不安,显然是将情况想到了最坏。
他放缓语气轻声道:“娘挺好的,我在这边忙的时候,她现在和外公都在山城,好好的一点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