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站那说，找我什么事。”
赵三彪没在意纪平安的态度，站住后赤红着眼催促。
“纪少爷快去找谢上校！下关码头有小鬼子摸进来了！他们要去绞杀码头的守军，再晚些守军就危险了！”
纪平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鬼子摸进下关码头了？！
他们摸进来想做什么？
赵三彪见纪平安没有马上回话，立刻崩溃地喘着粗气怒吼。
“我们正在搬东西到船上想趁夜运走，刚巧发现小鬼子们从江面上摸过来！小苏北和我那几个弟兄全让他们给杀了！”
赵三彪的话音带上了哭腔。
他不顾纪平安的反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
“只有你能找到谢上校派人去杀了那帮狗日的！现在就去找他，再晚些，怕是那群狗日的已经得手了！”
如果让他们得手，他再想报仇谈何容易！
纪平安回神，并没有急着挣脱被拉着的手。
转身对老周交代：“去叫陈铁峰过来！让老李去开车！”
交代完才对赵三彪安抚道：“我们开车过去能快一些。”
赵三彪咬着牙用力点头。
*
凌晨两点的金陵浸在墨色里，远处紫金山的炮声像闷雷滚过天际，指挥部内灯光通明，亮如白昼。
通讯兵嘀嘀嗒嗒的电码声、副官们跑过脚步声，充斥着整座指挥部。
“参谋长！清凉山观测哨报告，日军第三师团主力正在炮击东炮台！”
通讯兵冲进指挥室汇报军报。
谢景行没抬头，目光盯着地图上清凉山与中山陵的连接线，那里被他用红铅笔淡淡描了道虚线。
往日里他看着总是带着三分书卷气，此刻却浑身散发着肃杀冷硬的气息。
“给36师白安澜部发电，放弃次峰防御，全力防守北麓通道。”
“让87师在汉中门至水西门段布设防坦克壕，把他们库存的所有反坦克地雷都埋进去，阻止日军坦克进入中华门。”
谢景行正在下发指令，门口王锐冲进来汇报。
“谢参！紫金山天文台失守了！”
马灯的火苗突然爆了个灯花，照亮谢景行垂落的眼睫。
往日里那双总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寒潭般的杀意。
“给教导总队洪光烈发电，命其率部死守老虎洞，不惜一切代价阻滞日军南下。再给我接下清凉山36师指挥部。”
“是！”
纪平安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马灯下的谢景行完全褪去了往日温和的轮廓，下令果决语气肃杀，不由感到一股陌生的威慑。
“报告，纪先生来了！”
门口卫兵推门报告，谢景行霍然抬头看向纪平安，冷硬的眉眼不由放缓，又立刻带上了些担忧地打量了下他，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路上安全吗？”
纪平安连忙走进去对他说：“景行哥，赵三彪发现日军偷偷潜入下关码头，恐对守军不利！”
“赵三彪？”
谢景行眉头微蹙，他对这个青帮的舵主有印象。
“指挥部目前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赵三彪怎么知道的？”
纪平安道：“我见到他时他浑身都是血和污水，看起来极为狼狈，他此刻就在指挥部外面等，我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要派人去确认为好。”
谢景行沉吟片刻，立刻对王锐下令。
“王锐！”
“到！”
“带一个侦察班，轻装走城西暗巷绕去下关码头。遇到日军先隐蔽别硬拼，1个小时内必须回来复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