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根如猎豹般窜出,引领众人攀上一处几乎垂直的岩壁。洞口被积雪和枯藤掩盖,极其隐蔽。众人刚钻入洞中,日军的脚步声已至崖下。
“他们就在上面!围住!”日军军官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压抑的喘息声。安德烈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林晚秋轻轻摇头,用英语安慰道:“别这么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陈青山检查了弹药,面色凝重:“鬼子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搜山。我们必须趁夜突围。”
他摊开地图,手指点在一处标记点:“从这里下到谷底,沿河床走三里,有一处伪军哨卡,但最近我们得到消息,那里的伪军连长已被地下党策反,可能会提供帮助。”
“风险太大,”赵老根皱眉,“万一消息有误……”
“没有万一,”陈青山打断他,“这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路线。晚秋,尝试用备用频率联系地下党,确认哨卡情况。”
林晚秋迅速调试电台,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动。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联系上了!哨卡确实在我们控制中,但他们只能掩护我们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了。”陈青山收好地图,“休息一小时,等天色完全黑透再行动。”
夜幕降临,风雪再起。小队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下悬崖,潜入河床。冰面光滑如镜,众人只能贴着一侧山壁缓慢移动。
伪军哨卡隐约可见,灯光昏黄。陈青山打了个手势,小队伏在冰面上,静静等待信号。
突然,哨卡内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枪声和叫骂声——伪军连长故意制造内乱,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陈青山低喝一声,小队如离弦之箭冲向哨卡。
伪军连长站在门口,焦急地挥手:“快!后面有马!直接往北走二十里就是边境线!”
众人来不及道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日军的追兵已被伪军暂时拦住,枪声和呐喊声在风雪中渐渐模糊。
连续奔袭二十里,马匹累得口吐白沫,众人的体力也已达极限。远处,一道铁丝网隐约可见——边境线到了。
“就在那里!”安德烈激动地指向远处几个模糊的身影,“是苏联边防军!”
陈青山勒住马,沉声道:“我们就送到这里。前面是开阔地,不能再靠近了。”
安德烈跳下马,紧紧握住陈青山和林晚秋的手,声音哽咽:“谢谢你们……中国人民的伟大斗争,世界不会忘记……”
他从怀中取出皮包,郑重交给陈青山:“这份情报,请务必转交苏联同志。它揭露了日军的暴行……也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陈青山接过皮包,重重点头:“放心。”
安德烈转身奔向边境,苏联边防军迎上前来,迅速将他接应过去。很快,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任务完成了。
但就在小队准备撤离时,身后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日军的追兵竟然突破了伪军的阻拦,追了上来!
“走!”陈青山大吼一声,拨转马头,率队冲向一侧的密林。
子弹呼啸而至,小石头骑术不精,马匹被流弹击中,悲鸣着倒地。陈青山毫不犹豫地调头回来,伸手将他拉上自己的马。
“抓紧了!”陈青山猛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入林中。赵老根和林晚秋断后,不断向追兵射击,且战且退。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后,小队终于甩掉追兵,抵达预定的汇合点。天色微明,风雪渐息,陈青山和小石头最后一个抵达,两人浑身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马匹已力竭倒地。
林晚秋冲上前,眼眶瞬间红了:“你们……”
“没事,”陈青山喘着粗气,咧嘴一笑,“一点皮外伤。”
小石头从马背上滑下,瘫坐在地,却举起手中的皮包:“东西……没丢……”
众人相视一笑,疲惫中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这次特殊任务,不仅成功护送了国际友人,更让抗联战士们深切体会到,他们的斗争并非孤立无援。在这片黑土地上流淌的鲜血与汗水,正与世界反法西斯的洪流汇聚在一起,终将冲垮一切黑暗与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