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证实了元昊正在大规模集结兵力,主力确有向渭州方向运动的迹象,与之前没藏讹庞密信中提及的“元昊欲亲征,寻狄青主力决战”的信息吻合。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没藏讹庞情报的可信度。
然而,军报中还提及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西夏军的斥候活动范围极大,且异常大胆,多次深入宋境数十里,似乎不仅在侦查,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某条特定的路线。
“他们在找什么?”赵祯看着地图上被狄青标记出的西夏斥候异常活动区域,心中疑窦丛生。那片区域地形复杂,并非传统的用兵通道。
柳七娘沉吟道:“会不会…和耶律重元提供的那条‘隐秘通道’有关?元昊吃了上次潜入失败的亏,这次想用大军,走一条我们意想不到的路?”
这个猜测让众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如果一条能让小股精锐潜入的通道,经过改造和探索,能够通行大军,哪怕只是部分奇兵,也足以对狄青精心布置的防线造成致命打击!
“必须尽快搞清楚这条通道的具体位置和通行条件!”赵祯断然道,“给没藏讹庞回信,就用这条情报作为他下一步的‘投名状’!告诉他,我们要知道耶律重元提供的通道具体在哪里,元昊是否打算利用它,以及…这条通道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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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以最高保密等级被送了出去。接下来的几天,汴京在表面的平静下,进行着高效而隐秘的运转。范仲淹主导的“奢侈品倾销”计划开始细化条例,杜衍则加强了对北部边境,特别是与辽国接壤地带的监控,柳七娘的商业和文化渗透网络开足马力。
赵祯则利用这个间隙,做了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却影响深远的小事。他召见了沈括和将作监的几名大匠,拿出了一份他凭着模糊记忆绘制的、带有标尺和网格的“地图图式规范”,要求他们尝试改进现有的地图绘制技术,力求更加精确,并特别强调了要标注出山川、河流、植被、道路的详细信息,以及……可能的隐蔽小路和隘口。
他深知,在这个时代,一份精确的地图,其价值不亚于千军万马。
数日后,没藏讹庞的回信,如同约定般,悄然而至。翻译出来的内容,再次让赵祯等人精神一振。
信中详细描述了一条位于横山东麓,蜿蜒于宋夏边境丘陵地带,极少为人知的季节性河谷通道。没藏讹庞确认,元昊的确派出了工兵秘密探查和拓宽此通道,意图派遣一支五千人的轻骑,绕过狄青重点布防的城寨,直插渭州侧后!同时,信中还指出了通道中段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地段,因山体疏松,雨季极易发生滑坡……
信息的价值毋庸置疑!狄青立刻根据这份情报,调整了部署,派出精锐前往落鹰涧设伏。
然而,就在赵祯以为一切正朝着有利方向发展时,柳七娘却带来了一个从辽国方面传来的、与没藏讹庞情报截然不同的消息。她的眼线发现,耶律重元麾下的一支商队,近日频繁出入西夏,运送的并非军械,而是大量的……药材,且接收方,直指西夏皇室。一种名为‘黑疮’的可怕瘟疫,似乎正在西夏军中悄然蔓延。如果这是真的,元昊如此急切地寻求决战,动机恐怕就更加复杂了……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