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相说笑了,此类丝绒虽然细腻,但市面上类似的也不少,小号用的多是寻常棉绒,岂敢僭越使用此等贵重之物。”
他在撒谎!
范仲淹和随行的老内侍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异常!这丝绒,绝对与永济质库有关!
范仲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是吗?那或许是本相看错了。”他作势要将丝绒收回。
就在这时,随行的一名老内侍,忽然指着雅室博古架上陈列的一个不起眼的、用来展示小巧玉器的紫檀木底座,惊讶道:“范相您看,那个底座的衬垫,颜色和质地,似乎与您手中这块……极为相似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紫檀木底座上铺垫的,正是一块颜色、织法都与范仲淹手中丝绒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丝绒!只是那块丝绒尺寸较小,且被玉器压着,不易察觉。
掌柜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合)
范仲淹缓缓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仔细看了看那块衬垫丝绒,又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目光冰冷地转向面如死灰的掌柜:
“掌柜的,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扑通”一声,掌柜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范相饶命!范相饶命啊!小……小号确实……确实偶尔会用一些特制的丝绒,但……但那都是为最尊贵的客人存放最紧要的物事时,才会动用!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那丝绒牵扯到范相查案啊!”
“最尊贵的客人?最紧要的物事?”范仲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雷允恭,可在你这‘最尊贵的客人’之列?他寄存了何物?存放在何处?”
掌柜的浑身颤抖,涕泪横流:“范相明鉴!雷……雷都知确是小号贵客,但……但他寄存何物,存放在哪个秘格,只有东家和几位核心的老朝奉才知晓具体!小的……小的只是个看管前堂的,实在不知内情啊!那秘库的钥匙,也不在小的手中!”
钥匙?范仲淹心中一动,立刻拿出那把从“慈恩庄”暗格找到的黄铜钥匙:“可是此物?”
掌柜的抬头一看,更是面无人色,连连点头:“像……像!小号核心秘格的钥匙,皆是此等形制,但具体对应哪个,小的……小的真的不知!”
(悬念)
范仲淹知道这掌柜的所言非虚,此类秘库等级森严,一个前堂掌柜确实难以接触核心机密。他收起钥匙,冷声道:“带本相去见你们东家,或者,能打开秘库的人!”
掌柜的哭丧着脸:“范相,东家……东家前几日便以回乡祭祖为由,离开汴京了!几位老朝奉,也……也告假的告假,不见客的不见客,如今库内,无人能打开那些核心秘格啊!”
东家和老朝奉同时消失?这分明是得到了消息,提前溜了!
范仲淹的心沉了下去。对方反应太快,再次抢在了前面!
就在他以为线索又要中断时,另一名一直沉默观察的老内侍,忽然走到那博古架前,仔细端详着那个紫檀木底座,又用手轻轻摸了摸其边缘的雕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回头看向范仲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范相……您看这底座的雕工,这云纹回旋的走势……像不像是……像是宫里早年流失出去的‘鬼工’手法?而且,老奴瞧着,这底座本身……似乎……暗藏玄机,不像是个单纯的衬垫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