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接过车钥匙,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朝着红井外的公路驶去。
看着轿车消失在雨幕中,源稚生独自撑着伞,缓缓走向风间琉璃被关押的临时牢房。
牢房是用特制合金搭建的,透过合金栏杆,源稚生看到风间琉璃被五花大绑的困在角落,男人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在昏迷中。
源稚生心中泛起一阵庆幸,他本以为龙化陌深会杀死风间琉璃,毕竟之前陌深看向风间琉璃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可陌深最终还是留了稚女一命,这份手下留情,让源稚生觉得自己欠陌深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从最初的高天原解围,到后来的源氏重工并肩,再到如今的手下留情,陌深为蛇岐八家做的,早已超出了盟友的范畴。
与此同时,零驾驶着轿车行驶在返回东京的高速公路上。
雨刷器不断左右摆动,清除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远处的路灯在雨幕中泛着模糊的光晕。
就在零即将驶入东京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公路旁,来人赤裸着上身,胸口的创口在车灯下格外显眼,正朝着她的轿车挥手。
黑色轿车缓缓停下,零降下车窗,看清来人,正是刚刚飞离红井的陌深。
此刻他身上的龙化特征已淡去不少,外骨骼消失,鳞片也隐匿在皮肤下,只留下胸前那个黑洞洞的创口,还有那双尚未完全褪去金色的瞳孔。
“去哪?”
赤裸上身的青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座椅上,留下一片片湿痕。
他看着前方的雨幕,声音低沉:“高天原......”
零没有多问,重新发动汽车,轿车再次驶上公路,朝着高天原的方向驶去。
天亮时,红井深处那愤怒的咆哮终于渐渐低落,像困兽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源稚生站在如火的朝霞下,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在晨风中散开,模糊了他眼底的疲惫。
黎明到来前的半小时,红井的动静达到了高潮。
井底传来的轰鸣如同千万头狂龙在翻滚,连远处临时营地的帐篷都被掀翻,执行局专员们扶着帐篷杆,脸色惨白。
远在东京市内的气象局第一时间检测到多摩川方向的异常震动,电话一次又一次打到岩流研究所,源稚生只是握着对讲机,平静地回复:“只是轻微地震,不影响施工。”
一架印着东京都政府标志的直升机曾试图冲破云层,靠近红井调查震动源头。
可它刚进入红井上空十公里范围,一架 F-2 战斗机就从侧面俯冲而来,与它并排飞行了整整一分钟。
“此处为临时军事管制区,立即撤离,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直升机驾驶员不敢再往前,只能掉头返航,东京都政府最终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放弃了调查。
源稚生望着远去的直升机,指尖的烟又燃尽一截。
震动最剧烈时,连风魔家那些身经百战的忍者都变了脸色,纷纷后退到安全区域,唯有源稚生站在红井隧道前。
狂风卷着雨水砸在他脸上,他却像扎根的松柏般纹丝不动,手中的蜘蛛切斜指地面,仿佛要用一人之力,镇住那些想要冲破井盖的魔鬼。
最终终结这场混乱的,是埋藏在井底的铝热剂燃烧弹。
当源稚生按下引爆器的瞬间,井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千丝万缕的火光从井口喷涌而出,像火山喷发般冲上天空。
源稚生看着这一切,想起了宫本家主的计算,水银加铝热剂燃烧弹,对龙族亚种来说,就是无解的剧毒。
井底的挣扎还持续了几十分钟,那些龙族亚种的咆哮声从狂暴到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源稚生不知道,神的胚胎是否也混在其中,一同化为了灰烬。
赢了么?那缠绕着蛇岐八家的宿命之线,终于斩断了么?也许吧。
源稚生掐灭手中的烟,心里没有预想中的高兴,也没有难过,更说不上悲欣交集,只有一片麻木的空茫,像被雨水泡透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