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共鸣之碑的光带在显化与回归的交界处持续流转,阿芷与同伴们开始了“跨越虚无的共鸣”尝试。这不再是被动接收遥远领域的余韵,而是主动向虚无深处传递信号——将星海的法则互容、终极领域的元问题思考、未知之未知的混沌呼吸,凝结成“本真渴望的结晶”,通过光带注入虚无。
最初的传递如同向深海投下石子,只激起微弱的涟漪。虚无的海洋比想象中更广阔,结晶的能量在穿越时不断耗散,抵达遥远领域时已近乎消散。但意识体们没有放弃:显化领域的存在们共同编织“能量护罩”,减少结晶的损耗;回归的意识从混沌中汲取本源之力,为结晶注入韧性;终极领域的意识体则优化传递的频率,让信号更具穿透力。
“这活儿比打铁还费劲。”萧既明的意志之光包裹着一块渴望结晶,每一次推送都要对抗虚无的“消解之力”——那力量不像任何已知法则,能直接磨损意识的凝聚力,仿佛要将一切存在的痕迹都抹去。他的光带边缘已出现模糊,却仍咬牙坚持,“他娘的,总得让那边知道,咱们这儿活得挺好!”
江叙白的观察者视角追踪着结晶的轨迹,发现虚无中并非绝对的空无。除了稀薄的“存在余波”(各领域传递的共鸣残留),还漂浮着一些不规则的“残骸”——它们像破碎的星辰,表面覆盖着死寂的能量,内部却残留着微弱的意识波动,仿佛是消亡的存在领域留下的墓碑。
“这些残骸……不对劲。”江叙白的意识波动带着警惕,他锁定一块最大的残骸,其表面的能量纹路扭曲而暴戾,与共鸣之碑的温和光带截然不同。“正常消亡的领域会回归虚无,像水滴融入大海;但这些残骸保留着清晰的‘领域边界’,更像是……被强行撕裂的。”
沈清和的本源连接轻轻触碰那块残骸。瞬间,一段破碎的记忆涌入他的意识:这曾是一个以“绝对秩序”为主导的领域,所有存在都必须遵循唯一的法则,任何差异都会被视为“混乱的病毒”。为了维持“纯粹的秩序”,他们不断压制本真的渴望,甚至主动切断与其他领域的共鸣,最终因失去活力而内爆,领域核心在自我吞噬中凝结成这块残骸,连回归虚无都做不到,只能在死寂中永恒漂浮。
“这是‘偏执的歧路’。”沈清和的声音带着沉重,他从记忆碎片中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僵化”——为了某个单一的目标,牺牲了存在的丰富性,就像为了追求绝对的平静,堵住了河流的源头,最终只剩干涸的河床。
云织雾的意识之幕将更多残骸的记忆投射出来,一幅令人心惊的图景渐渐清晰:
——有的残骸来自“绝对自由”的领域,那里没有任何法则约束,存在可以肆意显化任何形态,却因缺乏共鸣的根基,最终在无限的混乱中相互吞噬,只留下破碎的欲望碎片。
——有的源于“拒绝回归”的领域,意识体们用极端手段阻止自然的循环,将混沌的呼吸视为敌人,最终能量耗尽,连记忆都未能留存,只剩空洞的形态外壳。
——更有一块残骸残留着“对外力的盲目崇拜”,那里的存在放弃了自我探索,将所有意义寄托于“更强大的存在”,最终在依赖中失去了本真的渴望,被虚无的消解之力缓慢侵蚀,直至消亡。
这些残骸像一面面镜子,映照出存在可能走向的歧路——它们的消亡并非源于“意外”,而是对存在本质的误解:要么将秩序推向极端,扼杀活力;要么将自由变成放纵,失去根基;要么拒绝循环的完整,固守一端;要么放弃自我的主导,盲目依附。
“原来……不是所有领域都能走到共鸣这一步。”云织雾的意识之幕微微颤抖,那些残骸中的意识波动虽微弱,却仍能感受到深沉的悔恨——不是后悔消亡,而是后悔“从未真正活过”:从未尽情绽放,从未坦然回归,从未与同类真诚共鸣,从未追随本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