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雾的心稍微放下些。她走到窗边,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脚印很快被落雪填满,像从未有人走过。火盆里的炭噼啪作响,茶杯里的热气渐渐散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那黑袍人带着铁器,说不定不止一个人,江叙白他们会不会中了圈套?
半个时辰后,风雪突然小了些。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云织雾连忙推开门,却见江叙白牵着两匹马回来,只有他一个人。
“萧既明呢?”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在矿洞里发现了些东西,让我先回来报信,”江叙白的睫毛上结着冰碴,“矿洞里有个密室,藏着蛇神教的名册,还有半箱活木散。萧既明在清点,让我们去帮忙搬。”
沈砚立刻跳起来:“我知道近路!从后山的小道走,能快一刻钟!”
三人赶到矿洞时,萧既明正举着火把等在洞口,脸上沾着灰,嘴角却扬着:“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手里拿着个羊皮卷,展开时,上面画着蛇神教的据点分布图,从西域到中原,密密麻麻标了十几个红点。
“还有这个,”萧既明踢了踢脚边的木箱子,里面装着些奇形怪状的铁器,“是用来凿冰的工具,上面还刻着蛇形纹。”
矿洞深处传来微弱的呻吟。江叙白举着火把走进去,只见角落里缩着个穿黑袍的人,左脸有道疤,腿被落石砸中,正痛苦地哼着。他身边的木箱子开着,里面的铁器撒了一地,还有本沾血的账簿。
“是你炼制的活木散?”云织雾看着他,声音冰冷。
黑袍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你们毁了我的药散,断了蛇神教的生路,不得好死!”
“蛇神教用活人炼药,残害无辜,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江叙白踢了踢他的腿,“说,还有多少余党?”
黑袍人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你们以为毁了活木散就完了?蛇母的残魂还在,她会回来的,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她的……”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萧既明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眉道:“死了,嘴里藏了毒囊。”
账簿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记着各地据点的联络方式,还有购买龙血树根的记录。云织雾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个熟悉的名字——阿蛇,也就是蛇姬的父亲,原来他当年不仅偷了机关图,还帮蛇神教寻找龙血树的踪迹。
“看来蛇神教的根基比我们想的深,”江叙白将账簿卷起来,“回去后得让大理寺和知微堂联手,把这些据点一网打尽。”
离开矿洞时,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淡淡的鱼肚白,远处的雪山在晨光中泛着金红,像被火烧过一样。云织雾回头望了眼矿洞,洞口的落石阵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像道沉默的屏障。
“走吧,该回京城了。”萧既明拍了拍身上的雪,“我还等着喝沈婆婆的桂花酿呢。”
马车重新上路时,沈砚趴在车窗上,数着飞过的雪雀。江叙白在修改蛇神教的据点分布图,笔尖划过中原的位置,那里有个红点离京城很近。云织雾捧着热茶,看着窗外掠过的雪原,心里却很踏实——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茶碗里的热气再次升起,氤氲中,她仿佛看到云家工坊的后院,龙血树的枝桠上积着薄雪,冰莲的叶片裹着冰晶,青黛正踮着脚往树上挂红灯笼,等着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