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的微光在暮色中流转,溪水声渐渐隐入夜曲。队伍沿着兽径向上攀登,月光偶尔从云隙漏下,照亮前路上交错的树根。
王钊走在队伍中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袋里的指南针。这是老吴刚才塞给他的小玩意儿,据说能帮助稳定精神场。少年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天的预警让他在团队中的位置发生了微妙变化——那些曾经带着怜悯的目光里,开始掺杂着隐约的期待。
歇一刻钟。陈凡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张浩立即寻了处背风的石坳,仔细铺好防水布。老吴取出能量棒分发给众人,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冷锋单膝跪地检查着泥地上的痕迹:他们没追来。他抓起一把湿土在指间捻开,但我们在溪边留下的装置被触发了。
王钊接过能量棒时注意到陈凡的手在微微颤抖。领袖靠在岩壁上,额发被冷汗浸湿,却仍对少年露出温和的笑意:今天做得很好。
我只是......听到了不该存在的声音。王钊小声说。他想起那些充满敌意的波动,像淬毒的针尖刺入感知。
万物存在皆有缘由。陈凡望向层叠的山影,暴风雨来临前,蚂蚁会搬家,云雀会低飞。你听见的,不过是另一种预警。
老吴凑过来,眼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光:根据竹海石碑的记载,古代守门人把这种能力称为。不是超能力,而是......重新学会倾听被现代文明掩盖的自然之声。
石熊默默递来一竹筒热水,这位沉默的山民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认可。王钊捧着温热的竹筒,忽然想起童年夏夜,祖母教他辨认星辰时说过——有些星星其实早已熄灭,它们的光亮要经过千万年才能抵达我们的眼睛。
也许他听见的,也是某个古老存在的余音。
接下来去哪?张浩替所有人问出关键问题。
陈凡从衣襟内袋取出一张手绘地图。羊皮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却依然清晰。王钊注意到地图边缘绘着与竹海石碑相似的纹样。
去北面的雾隐谷。陈凡的指尖轻点一处盆地标记,守门人留下的记载提到,那里有能安抚精神波动的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