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队伍的马车在黄土路上颠簸,车轴发出 “嘎吱” 的呻吟,像位疲惫的老者。刘阳明坐在车厢角落,怀里的油纸包硌着肋骨,里面的碱面随着车身晃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发髻里的 U 盘贴着头皮,塑料外壳被体温焐得温热,与粗布短打的粗糙触感形成奇妙的对比。
“刘编修,这是您的月钱。”
车帘被掀开条缝,李卫的声音混着尘土的气息钻进来。他手里拿着个沉甸甸的布包,粗布上还沾着马鞍的皮革味。刘阳明接过来时,布包在掌心沉甸甸的,铜钱碰撞的脆响像串流动的音符。
“这是……” 他有些惊讶。自穿越以来,他一直靠着十三阿哥府的接济,从未领过像样的酬劳。
“是四爷吩咐的,” 李卫的脸在车帘的阴影里显得格外真诚,“说您帮着办了不少事,该得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还有些碎钱,路上买些吃的用的,别委屈了自己。”
刘阳明捏着布包,指尖触到银子的冰凉和铜钱的棱角,心里突然涌起股莫名的暖流。这不是现代银行卡里冷冰冰的数字,而是沉甸甸、能摸到、能听到的酬劳,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质感,也带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认可。
“替我谢过四爷。”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在现代,他领过无数次工资,却从未有过此刻的感受 ——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对他这个人、对他所做之事的肯定。
李卫走后,刘阳明打开布包,银子的白光在昏暗的车厢里闪了闪,二十两银子被仔细地包在棉纸里,旁边是些串起来的铜钱,沉甸甸的一串,足够寻常百姓过上半年。他拿起一枚铜钱,上面的 “康熙通宝” 四个字被磨得有些模糊,边缘却依旧光滑,显然是流通了很久。
指尖摩挲着铜钱的纹路,他突然想起皇后宫里的瓷瓶,想起教堂里的经纬度,想起深夜宫墙上的眺望 —— 这些看似无关的碎片,都被这袋月钱串联了起来。他不再是个漂泊的异乡人,而是这场博弈中真正的参与者,有了属于自己的 “价值”。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侍卫的吆喝声。刘阳明掀起车帘一角,看见队伍停在个路边驿站,驿站的幌子上写着 “迎客来” 三个字,在风中摇摇晃晃。李卫正和驿站的掌柜交涉,似乎在安排住宿。
“刘编修,下来歇歇脚吧。” 李卫的声音传来。
刘阳明揣好月钱,跟着下了车。驿站的院子里堆着些草料,空气中弥漫着马粪和汗水的味道。他看见几个八爷党的侍卫正围在驿站的柜台前,手里拿着银子,大声吆喝着要酒要肉,眼神里带着倨傲。
“这些人,真是嚣张。” 李卫凑到他身边,低声说,“仗着八爷的势,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阳明的目光落在那些侍卫腰间的佩刀上,突然想起教堂地窖里的西洋火器。他摸了摸怀里的月钱,心里有了个主意:“李卫,你带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