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的街市像锅沸腾的粥，挑担的货郎、吆喝的小贩、穿绸衫的公子哥挤在青石板路上，蒸腾的热气裹着油条的焦香、胭脂的甜香和牲口的臊臭，在初秋的阳光下发酵成鲜活的市井气。刘阳明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顶旧毡帽，指尖的薄茧蹭过粗糙的帽檐 —— 这是李卫说的接头暗号，戴帽三摇为信。
他换上了件打满补丁的粗布短打，发髻里的 U 盘硌着头皮，像颗提醒他身份的石子。按照计划，他要在这里表演 “戏法”，吸引八爷党的眼线注意，同时把 “守将私藏毒茶叶” 的消息散播出去，这是四阿哥昨晚敲定的离间计。
“都来看都来看！” 刘阳明清了清嗓子，从布包里掏出三个铜环，在掌心叮当作响，“小的献丑，给大伙变个‘三环套月’！”
铜环在他指间翻飞，时而套成链，时而散成星，很快就围拢来一圈看客，铜钱扔进毡帽的脆响此起彼伏。刘阳明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外站着个穿藏青短打的汉子，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 是八爷府的侍卫，李卫的人早就标记过。
“接下来，给大伙来个新鲜的！” 刘阳明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块红绸布，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看好了，这绸布能变出钱来！”
他将红绸布揉成一团，再展开时，果然滚出几枚铜钱，引得看客一阵叫好。只有刘阳明知道，这不过是现代魔术里的 “空手出物”，绸布夹层里早就藏好了铜钱。他故意提高声音：“这叫‘无中生有’，就像有些人，表面上替主子办事，暗地里却藏着好处……”
话音未落，人群外的汉子突然往前挤了挤，目光像钩子似的盯着他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阳明心里一喜，鱼儿上钩了。他装作慌乱的样子，手里的铜环 “啪” 地掉在地上：“没……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说说。” 他弯腰捡环时，趁机对人群里个卖糖葫芦的老汉眨了眨眼 —— 那是李卫安插的眼线，暗号是眨眼三次。
老汉心领神会，吆喝声陡然拔高：“糖葫芦！甜掉牙的糖葫芦！通州来的好山楂，就是比别处的甜！”
“通州” 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刘阳明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定了定神，从布包里掏出个瓷碗，倒满清水：“再给大伙变个‘水中捞月’！”
他将手伸进碗里，再抬起来时，掌心竟托着团明晃晃的火苗，在阳光下跳动得像颗小太阳。看客们惊呼着后退，连那八爷府的侍卫都瞪大了眼睛 —— 这其实是现代的化学小魔术，用白磷混着酒精，遇水即燃。
“这…… 这是妖术！” 有看客尖叫起来。
刘阳明赶紧熄灭火苗，拱手笑道：“只是些小把戏，各位见笑了。” 他偷偷观察那侍卫，见他眉头紧锁，显然在琢磨刚才的话，知道离间计已经起效。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官服的人簇拥着顶轿子过来，轿帘掀开，露出张熟悉的脸 —— 是八阿哥！他怎么会来这儿？
刘阳明的心脏骤然缩紧，赶紧低下头收拾东西，想趁机溜走。可八阿哥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这不是刘编修吗？怎么改行卖艺了？”
刘阳明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躬身行礼：“八爷说笑了，小人只是…… 只是赚几个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