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府的书房比想象中更暗,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挡住了大半月光。刘阳明的手在工具包里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钥匙时,心脏像被攥紧的钟摆,咚咚直跳。座钟就立在窗边,黄铜钟面蒙着层薄灰,指针停在亥时三刻,与康熙寝宫那座是同款,只是底座更宽大,边缘嵌着圈青玉,在暗影里泛着冷光。
“吱呀 ——”
走廊传来脚步声,刘阳明赶紧躲到书架后,怀里的螺丝刀硌着肋骨。是守将带着个小厮走过,手里提着盏灯笼,光晕在青砖上晃出跳动的影:“八爷说这钟修不好就砸了,别让那工匠耍花样。”
“知道了,” 小厮的声音带着怯懦,“可十三阿哥那边……”
“管他十三阿哥!” 守将的声音压低,“等南巡事成,别说十三阿哥,就是四阿哥也得靠边站!”
脚步声渐远,刘阳明才敢探出头。他走到座钟前,用铜钥匙插入底座的锁孔,“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可底座纹丝不动,像长在了地板上。他蹲下身,手指沿着底座边缘摸索,摸到块冰凉的硬物 —— 是块半埋在地里的青石板,死死压着座钟的木架。
“难怪搬不动。” 刘阳明的额头渗出冷汗。这石板至少有百斤重,单凭他的力气根本挪不开。难道四阿哥说的 “东西” 藏在石板
窗外的梆子敲了两下,亥时已过。他必须在三更前拿到东西,否则不仅会被发现,还会错过阻止八爷党阴谋的最佳时机。刘阳明的目光扫过工具包,落在那根三尺长的撬棍上 —— 是修钟时用来起钉子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蛰伏的蛇。
“杠杆原理……” 他喃喃自语。中学物理课上的知识突然清晰起来:动力 x 动力臂 = 阻力 x 阻力臂,只要找到合适的支点,再重的东西也能撬动。
他在墙角找到块拳头大的鹅卵石,塞进石板与地面的缝隙里,作为支点。然后将撬棍的一端插进缝隙,另一端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
“嘎吱 ——”
撬棍微微弯曲,石板却只抬起条细缝,像只眯起的眼睛。刘阳明的肩膀被压得生疼,工装的布料磨出了毛边。他调整姿势,将支点往石板中心挪了挪,缩短阻力臂,再次发力。
这次石板明显松动了,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巨兽的低吼。刘阳明不敢停歇,借着惯性持续用力,汗水顺着脸颊滴在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他想起现代工地的起重机,想起那些轻松吊起千斤重物的机械臂,原来最原始的杠杆,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砰!”
石板终于被撬起半尺高,露出落,然后将手伸进缝隙摸索。指尖触到个硬纸包,粗糙的麻纸蹭着皮肤,像砂纸划过。
就在这时,走廊又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近。刘阳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抽出纸包塞进怀里,然后用尽全力将石板推回原位,鹅卵石和撬棍被他踢到书架后,动作快得像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