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阿哥的私用茶杯。
心脏猛地一跳。四阿哥用自己的杯子倒茶,显然不是要下毒。可他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爷府的座钟,” 四阿哥突然开口,目光转向窗外,街对面的牵牛花被风吹得摇晃,“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修?”
刘阳明的手一抖,茶水溅在工装上,洇出片深色的痕。他抬起头,撞见四阿哥探究的目光,突然明白 —— 这位阿哥什么都知道,包括八爷党的阴谋,包括他的真实身份。
“小人……”
“去吧。” 四阿哥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八爷书房的座钟里,藏着你要的东西。”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石青色的衣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记住,只修钟,别多话。”
脚步声消失在茶馆门口,刘阳明还愣坐在原地,手里的茶杯烫得能烙熟鸡蛋。四阿哥的话像颗石子,在他心里掀起巨浪 —— 座钟里有东西?是八爷党勾结白莲教的证据,还是别的什么?
街对面的巷子里,十三阿哥的侍卫正朝他使眼色。刘阳明赶紧结了账,抓起工具包往巷口走,路过茶馆门槛时,衣角扫过四阿哥刚才坐过的椅子,带起片茶叶,落在青石板上,像只蜷缩的绿虫。
十三阿哥府的偏厅里,檀香比茶馆的炒茶香更清冽。刘阳明把地图和字条递过去,十三阿哥看完,眉头拧成个疙瘩:“四阿哥竟然会帮你?”
“他让我去八爷府修钟,说书房的座钟里有东西。” 刘阳明的手指还残留着茶杯的温度,“十三阿哥,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十三阿哥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四哥虽然冷,却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让你去,必有他的道理。”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钥匙,“这是打开座钟底座的钥匙,八爷府的座钟和皇上寝宫的是同一批,底座机关一样。”
刘阳明接过钥匙,铜质的凉意让他想起四阿哥的茶杯:“那钟里…… 会是什么?”
“不知道,” 十三阿哥的目光变得深邃,“但肯定比我们找到的地图更重要。” 他拍了拍刘阳明的肩膀,“小心些,八爷府的眼线比粮仓还多。”
离开十三阿哥府时,日头已经偏西。刘阳明换上干净的工装,工具包里的螺丝刀和钥匙碰撞出轻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冒险伴奏。他抬头望了望八爷府的方向,朱漆大门在夕阳里泛着红光,像张等待猎物的嘴。
四阿哥递来的那杯热茶,还在舌尖留着淡淡的回甘。刘阳明突然明白,这位冷峻的阿哥,或许早就布好了局,而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却也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他握紧工具包,脚步坚定地往八爷府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知的路。座钟里的秘密,四阿哥的用意,八爷党的阴谋,像无数个齿轮,正在缓缓转动,而他必须在三更之前,找到那个能让所有齿轮停摆的机关。
茶馆的炒茶香还在鼻尖萦绕,混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像杯浓得化不开的茶,苦中带甘,藏着无尽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