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八阿哥才冷笑一声:“好,好一个十三哥!为了个小粮吏,竟然跟我翻脸。行,今天我就卖你个面子。” 他指着刘阳明,“但这小子必须留在粮仓干活,什么时候学懂了规矩,什么时候再走!”
“你!” 十三阿哥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不答应?”
刘阳明突然拉住十三阿哥的衣角,声音含糊不清:“我…… 我留下。”
他知道八阿哥的用意,是想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折磨。但他更知道,这也是个机会 —— 留在粮仓,就能更方便地寻找有毒的茶叶,就能掌握八爷党的动向。
十三阿哥的眼眶红了,他蹲下身,看着刘阳明肿胀的脸,声音里带着哽咽:“你……”
“没事。” 刘阳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的伤口被扯裂,又渗出鲜血,“我能行。”
十三阿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塞到刘阳明手里 —— 是昨晚那瓶金疮药。他拍了拍刘阳明的肩膀,转身往外走,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落寞。
八阿哥看着十三阿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又把目光落在刘阳明身上:“守将,给这小子安排个活,越累越好!”
“是!” 守将得意地应着,冲两个兵卒使了个眼色,“带他去晒谷场,今天要是不把那十担谷子晒好,就别想吃饭!”
刘阳明被兵卒架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晒谷场走。阳光越来越烈,照在他肿胀的脸上,像火烧一样疼。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却把头埋得更低 —— 不是羞愧,是隐忍。
晒谷场的谷子堆得像小山,金黄的谷粒在阳光下闪着光,却刺得刘阳明眼睛生疼。他拿起木耙,开始翻晒谷子,每动一下,脸上和膝盖的伤口就疼得钻心。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渗进伤口里,像撒了把盐。
“哟,这不是不懂规矩的刘粮吏吗?” 一个兵卒路过,故意撞了他一下,木耙掉在地上,砸到他的脚。
刘阳明没理他,弯腰捡起木耙,继续翻晒谷子。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茶叶,报仇。
中午时分,李小二偷偷溜进晒谷场,手里拿着个窝窝头和一瓢水:“刘大哥,快吃点东西。”
刘阳明接过窝窝头,刚要咬,就被守将看见了:“干什么呢!谁让你给他送东西的?” 守将一脚踹翻了水瓢,水洒在谷子上,湿了一大片,“李小二,你也想留下来干活是不是?”
李小二吓得赶紧摇头:“不…… 不是。”
“滚!” 守将吼道,“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李小二看了刘阳明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刘阳明看着地上的水迹,又看了看守将嚣张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木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八爷党不会轻易放过他,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熬。
但他不怕。
脸颊的疼痛在提醒他所受的屈辱,膝盖的疼痛在激励他不能倒下。他摸了摸怀里的金疮药,又想起床板下的身份证 —— 那是他的根,是他的希望。
他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阳光刺眼,他却睁得大大的。他仿佛能看到十三阿哥焦急的脸,能看到周明远期待的眼神,能看到陈婶子和李小二母亲担忧的目光。
为了他们,为了自己,他必须忍下去。
忍过这屈辱,才能迎来反击的时刻。
忍过这黑暗,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刘阳明深吸一口气,拿起木耙,更加用力地翻晒谷子。木耙划过谷堆的声音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羞辱与隐忍的故事,也像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知道,这场风暴,终将涤荡一切黑暗与不公。而他,会在这场风暴中,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