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的“视野”完全失控了。他闭上眼,不再是清晰的风险结构或阴影,而是无数扭曲、闪烁、毫无意义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如同坏掉的电视机屏幕。剧烈的头痛一波强过一波,让他几乎想要用头去撞墙。
他试图重新构筑“堤坝”,但外界的“噪音”强度远超监狱,他的精神力在逃亡和检查中几乎消耗殆尽。堤坝刚刚筑起,就被新的信息洪流冲垮。
他蜷缩在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刚换上的干净衣服。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他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如果无法控制这能力,外界对他来说,将是比监狱更加可怕的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快要被痛苦淹没时,房门下方的送餐口被打开,一份新的食物和水被推了进来。没有人说话。
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味蕾,身体的本能渴求着能量。他挣扎着爬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味道很好,远非监狱的猪食可比,但他尝不出任何滋味,只是机械地吞咽,为这具残破的躯体补充燃料。
吃完后,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丝。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去对抗所有信息,而是尝试引导,就像之前在图书馆做的那样。他放弃去“理解”那些噪音,只是将它们当作背景,将残存的一点感知力,聚焦于这个房间本身,聚焦于门外的动静。
渐渐地,那种全方位的撕裂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头痛变成了持续的钝痛。他“看”到门口依旧守着一个人,呼吸平稳。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这里像一个安全屋,也更像一个实验室。
他们救他出来,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他这个人,或者说,为了他脑子里的东西。
他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必须重新掌控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新的囚笼里,找到一丝主动权。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陌生的天花板,而是将意识沉入体内,与那肆虐的风暴进行着无声的、艰苦卓绝的搏斗。
污名之外,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实验品。
他的崛起之路,注定从这最深的谷底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