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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巡天镜光,归乡序曲(2 / 2)

“与其说是要塞,不如说是一座……坟墓。”影刃的感知更为敏锐,他察觉到那青铜装甲之下,星辰残骸的内部,弥漫着一种深沉如海的死寂与悲伤之意,仿佛埋葬着某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秘密。

战舰缓缓驶入要塞正面开启的一个巨大闸门,如同水滴汇入大海。闸门后方是灯火通明、但依旧充满冰冷金属质感的庞大船坞。无数同样风格的青铜战舰停泊在此,更有许多造型古朴、行动僵硬的傀儡在忙碌地进行着维护工作。

牵引光束再次出现,将凌星三人带离战舰,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

平台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同样古朴青铜色铠甲的高大身影,铠甲覆盖全身,连面部都被一张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遮挡。他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要塞融为一体,气息悠长而晦涩,竟让凌星一时间无法准确判断其修为深浅。

“吾乃守望要塞,第三巡守使,‘钧。’”青铜面具下,传出与之前神念同样冰冷的声音,但这次是直接开口说话,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传出回响。“奉大守护之命,带汝等前往‘问心殿’。”

自称“钧”的巡守使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转身,迈着规律的步伐向前走去。

凌星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上。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跟随着钧,行走在巨大而空旷的要塞内部通道中。通道两旁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墙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壁画,描绘的并非战争或荣耀,而是一些模糊的、关于宇宙诞生、星辰演化、以及……某种巨大阴影被封印的古老场景。那些壁画风格抽象而古老,带着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息,让三人心头莫名沉重。

“钧阁下,”凌星尝试与这位巡守使沟通,“我们意外流落异宇宙,历经死战才侥幸逃回,身负重要军情需立刻禀报联盟最高层,不知可否借助要塞的通讯设施……”

“守望要塞,独立于联盟常规体系之外。”钧头也不回,声音平淡无波,“一切事务,需经大守护裁定。汝等首要之事,是通过‘问心殿’审查,确认无误后,再论其他。”

语气不容置疑。

凌星心中一沉。这“守墓人”组织的独立性,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只希望那“问心殿”的审查,不要耗费太多时间。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大殿。殿门由某种暗金色的金属铸成,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社稷的图案,但仔细看去,那些图案似乎都在缓慢流转,蕴含着莫测的威能。

殿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审判场所,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大殿内部的空间被无限拓展,脚下是透明的光路,延伸向星空深处。四周是无尽的星辰在闪烁、生灭。在大殿的最中央,悬浮着三团柔和的白光,如同三个蒲团。

“入座,凝神,静心。”钧停在殿门口,不再前进,“大守护将亲自对汝等进行‘问心’。如实回答即可,若有隐瞒或恶意,巡天镜光之下,真伪立判。”

凌星深吸一口气,对星瞳和影刃点了点头,当先迈步,走向其中一团白光,盘膝坐下。星瞳和影刃也各自选择了一团白光坐下。

就在三人坐定的刹那,整个“问心殿”的星空骤然亮起!无数星辰射出柔和的光线,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光网,将三人笼罩。同时,殿顶仿佛变得透明,一道无比凝聚、无比纯粹的清蒙蒙镜光,自虚无中垂落,将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这镜光,比之前在战舰上经历的强了何止百倍!

凌星只觉神魂一荡,仿佛被剥离了肉身,投入了一片纯粹由意念和记忆构成的世界。过往的一切,从幼年修炼,到获得星辰珠,到加入联盟,到一次次征战,再到此次“深空之眼”任务,遭遇“肃正协议”,死战,逃亡,获得八面体与星图……所有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浮现,在那浩瀚的镜光下,事无巨细,清晰无比地展现出来。

他能感觉到,一道古老、浩瀚、平静如渊的意志,正在“阅读”着他的记忆,审视着他的灵魂本质。这道意志并无压迫感,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代表着某种古老的秩序与规则。

凌星坚守本心,不做任何抗拒,任由那意志审查。他问心无愧,所做一切,皆为守护联盟,守护家园。

星瞳和影刃也经历着同样的过程。星瞳的星灵血脉在镜光下熠熠生辉,纯净无暇。影刃的刺客生涯虽沾染血腥,但其对联盟的忠诚与内心的坚守,也同样清晰可见。

审查的过程似乎很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那浩瀚的镜光缓缓收回,周遭的星辰光网也渐渐黯淡下去时,那道古老的意志在凌星的识海中,留下了一道平和的信息:

“记忆无伪,本源纯净,心向联盟。准予通过。”

下一刻,笼罩周身的光芒彻底消散。凌星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团白光之上,但大殿中央的星空景象已经消失,恢复了正常的殿宇结构。星瞳和影刃也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眼中都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殿门再次开启,巡守使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审查通过。随我来,大守护要见你们。”

钧的语气依旧冰冷,但凌星敏锐地察觉到,那冰冷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认可?

三人起身,跟着钧离开了问心殿,沿着另一条通道,向着要塞的更深处走去。

这一次,通道两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壁,而是出现了一些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灵光的植物,甚至还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要塞的核心区域,或者说,是“守墓人”高层所在的生活区。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前。

钧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大守护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说完,他便如同雕像般侍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凌星整理了一下因战斗和逃亡而破损的衣衫,虽然知道在这等存在面前外表无关紧要,但这是一种尊重。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看似平凡的木门。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威严殿堂,而是一个简朴雅致的书房。

四壁是顶天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材质、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书籍和卷轴。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书桌后,坐着一位老者。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皱纹,手中正捧着一卷竹简细细阅读。他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看起来就像一位寻常的、饱读诗书的老学者。

但凌星、星瞳、影刃在见到这位老者的瞬间,心神皆是一震!

因为在这位老者身上,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与整个“守望要塞”,与这片荒古星域,甚至与脚下这颗星辰残骸融为一体的浩瀚气息!他坐在那里,就仿佛是这片天地的中心,是那亘古规则的化身!

他,就是守望要塞的“大守护”!

老者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凌星三人,微微一笑,声音苍老而充满智慧:

“孩子们,辛苦了。”

“关于‘肃正协议’,关于你们带回来的星图和那件‘钥匙’……”

“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老夫吧。”

“联盟,需要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