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仿佛亿万根玻璃丝同时崩断又同时重组的尖锐嗡鸣,在所有人的灵魂层面响起!
灰色抹除光束与透明的“平衡场域”狠狠撞击在一起!没有爆炸,但碰撞处的空间发生了恐怖的畸变,光线扭曲,法则紊乱。抹除光束的前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且充满弹性的墙壁,其绝对的“抹除”属性被“平衡场域”强行中和、偏转,最终化作一片混乱的、失去方向的法则乱流,消散于虚空。而“法则中和炮”发射的场域,也在完成使命后剧烈闪烁了几下,溃散消失。
挡住了!
联盟,首次正面挡住了秩序节点的法则抹除攻击!
“成功了!”
“我们挡住了!”
短暂的寂静后,舰队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虽然“法则中和炮”充能缓慢,无法连续发射,但这证明了,秩序节点的攻击,并非无可抵御!
节点的反应更加直接。它似乎被这种超出其数据库预料的反击方式所激怒(如果它有情绪的话),整个结构旋转速度猛然加快,更多的几何晶体组合、分离,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波动。它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将至少五道粗大的灰色光束,同时聚焦向了……“救世方舟”!
擒贼先擒王!它判断出,那艘最大的、能够发射干扰它法则攻击的银灰色舰船,是最大的威胁!
“方舟护盾过载!平衡壁垒超负荷运转!”
“无法完全规避!预计十五秒后接触!”
危机时刻,一道身影从方舟中冲天而起,正是林风!他依旧是神识法相降临,但比上一次更加凝实,气息也更加深邃。
他悬立于方舟之前,面对那五道足以抹除星辰的恐怖光束,双手缓缓划动。这一次,他没有构筑被动的“平衡界限”,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他的双手之间,平衡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左手指尖,一点极致的秩序光辉亮起,并非冰冷,而是蕴含着某种宇宙基石般的稳定与框架;右手指尖,一团原始的混沌能量跳跃,并非混乱,而是代表着无穷的生机与变数。
“阴阳轮转,秩序混沌,听我号令!”
他低喝一声,双手猛然合拢!那一点秩序与一团混沌在他掌心激烈碰撞、交融,最终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半黑半白的——太极图虚影!
这太极图甫一出现,便散发出一种调和万法、定鼎乾坤的无上意境。它并不庞大,却仿佛是整个宇宙平衡法则的具现化!
五道灰色抹除光束轰击在太极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太极图只是微微一颤,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那五道蕴含着绝对“否定”与“终结”意志的法则攻击,如同泥牛入海,被太极图强行吸纳、分解!秩序的部分被图中的“白鱼”(秩序)吸收、同化,化为维持太极图稳定的力量;混沌的部分则被“黑鱼”(混沌)吞噬、衍化,补充着林风的消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风竟在以战养战!
虽然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的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但他确实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节点本体的全力一击!
“就是现在!”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周明月和零的脑中,“它的攻击循环出现空档!执行‘斩首’计划!”
早已准备就绪的铁疤和星瞳,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
“裂骨者号,突击组,跟老子冲!”铁疤咆哮着,驾驶着经过特殊改装、强化了突击能力和防御的“裂骨者”号,如同发狂的蛮牛,带着数十艘同样悍不畏死的突击舰,朝着因为攻击被阻而出现瞬间凝滞的节点本体,发起了亡命冲锋!他们的目标,是节点表面那些不断旋转组合的几何晶体连接处——理论上最脆弱的位置!
而星瞳,则悬浮在方舟的观测甲板上,双手捧于胸前,一枚由她自身星灵血脉之力高度凝聚、内部仿佛有无数规则丝线流转的银色符文缓缓浮现。
“以星灵之名,引万法脉络……定!”
她将银色符文猛地推向虚空!符文并非射向节点,而是融入了周围的空间结构。刹那间,以联盟舰队和秩序节点为中心的这片广阔空域,所有的法则运转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仿佛时间的流速被强行减缓,空间的结构被暂时加固!
这是星瞳血脉蜕变后获得的新能力——【法则凝滞】!虽然范围有限,持续时间极短,且对她负担极大,释放完毕后她便脸色一白,几乎虚脱。但这宝贵的一瞬间,对于高速运转、依赖精密法则协调的秩序节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节点的旋转肉眼可见地慢了一拍,表面光芒的流转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那些正在组合或分离的几何晶体,动作也出现了不协调!
“机会!”铁疤怒吼,“所有‘针对性破盾弹头’,瞄准那些闪烁不定的连接点!发射!”
数十枚特制弹头如同毒刺,精准地射向节点本体!在接触到节点外围秩序场的瞬间,弹头引爆,释放出强烈的“概念隔离”脉冲!
嗡!
节点本体剧烈一震!它表面那些被脉冲波及的区域,与核心秩序场的连接被短暂切断!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并且它迅速自我修复,但这已经足够!
几处关键的几何晶体连接处,因为失去了持续的秩序能量供给和精准协调,在内部应力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虽然没有造成结构性破坏,但这无疑是自联盟与秩序交锋以来,首次对节点本体造成了实质性的损伤!
“撤退!全体撤退!”林风的神语法相在抵挡完抹除光束后已然近乎透明,他发出最后的指令。
“超空间引擎预热!所有单位,向我靠拢!执行紧急跳跃协议!”周明月强忍着激动,立刻下令。
联盟舰队毫不恋战,迅速摆脱纠缠的秩序造物,向着方舟靠拢。蓝色的超空间光芒再次亮起。
秩序节点似乎因为受创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与暴怒,更多的秩序造物涌出,本体也开始重新凝聚可怕的能量,但联盟舰队已经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在节点新一轮的攻击抵达前,庞大的舰队化作道道流光,险之又险地没入了超空间通道,消失不见。
虚空再次恢复了死寂,只留下漂浮着少许秩序造物残骸的战场,以及那个表面多了几道细微裂纹、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无声咆哮的冰冷节点。
初战节点,联盟付出了数艘战列舰被彻底抹除的代价,但他们成功验证了新武器,首次击伤了节点本体,并且……全员撤回!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术上的成功,更是一次信念的洗礼。他们向那个冰冷的机制证明了——智慧、勇气与牺牲凝聚的力量,足以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撕开一道希望的血口!
铁与火的洗礼中,联盟,挺过了第一次正面冲击。而更艰巨的挑战,已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