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抽取它……”艾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痛苦,“并非简单的挖掘或吸收。那是一场……亵渎,一场对母亲心脏的……活体解剖。”
他示意凯勒操作了一下房间中央的一个古老仪器。一道光束投射在空中,形成了一幅艾瑟兰星球的全息投影。投影上,星球表面标记着十几个巨大的红点,如同狰狞的伤疤。
“这些,就是‘灵脉抽取井’的位置。”艾隆指着那些红点,手指微微颤抖,“它们建立在星球各大灵能节点之上,由最高议会动用整个文明的力量建造。每一口‘井’,都连接着一套庞大的‘灵能虹吸矩阵’。”
全息投影变化,展示出那“灵能虹吸矩阵”的恐怖工作原理——无数道强大的能量束如同根须般深深扎入地壳,强行捕捉、束缚住流淌的“大地灵脉”,然后如同水泵般,将其最本源的生命能量,疯狂地抽取出来,通过特殊的能量通道,汇聚到……位于星球北极点上空的……“方舟”建造基地!
“他们……他们抽走的不仅仅是能量,”伊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哽咽,“那是母亲的生命!是所有艾瑟兰人与生俱来就能感受到的……世界的温暖!当灵脉被抽离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联系被硬生生切断的痛苦!天空失去了颜色,植物瞬间枯萎,动物哀嚎着死去……世界,在我们脚下……死去了!”
凯勒紧紧握着拳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艾隆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再看那全息投影,声音更加苍老:“为了确保能量输送的稳定和最大化,所有‘灵脉抽取井’是同时启动的。就在‘方舟’点火升空,冲入维度的那一刻……艾瑟兰……也同时被宣告了死亡。”
林风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那跨越了漫长岁月依旧炽烈的痛苦与悲愤。他明白了,为何这个世界死寂得如此彻底。这不是缓慢的衰竭,而是一场精准而残酷的“处决”。
“那么‘方舟’呢?”林风追问,“它带着整个世界的生命能量,去了哪里?‘先祖回响’中提到‘寂静回廊’。”
艾隆睁开眼,走到另一台仪器前,操作了几下。星图变幻,显示出艾瑟兰星系周边的一片广袤星域,其中一大片区域被标记为暗红色,充满了紊乱的时空符号。
“这就是‘寂静回廊’,”艾隆指着那片区域,“一片法则混乱、时空褶皱密布、连常规亚空间航行都极其危险的死亡星域。根据最后接收到的、断断续续的‘方舟’信号推断,他们并非要在‘寂静回廊’中航行,而是……要以那里作为跳板,利用抽取的庞大能量,强行打开一条通往……‘维度间隙’的通道!”
“维度间隙?”林风目光一凝。这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空间奥秘。
“是的,”艾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与敬畏,“那是比亚空间更深层,更接近宇宙本源法则,也更为危险的领域。先祖们认为,只有进入‘维度间隙’,才能避开‘维度吞噬者’的正面追踪,并有可能找到对抗甚至驱逐它的方法。‘方舟’……承载着艾瑟兰最后的灵魂和希望,驶向了那片连我们都无法理解的……未知。”
他调出了最后一段极其模糊、充满杂波的信号记录,以及根据信号反推的“方舟”最终航向——一条笔直射向“寂静回廊”深处,然后突兀消失的轨迹。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成功,不知道‘方舟’是否还在,不知道艾瑟兰的文明之火是否在另一个维度得以延续……”艾隆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力感,“我们守在这里,守着这些冰冷的记录和日渐衰亡的避难所,除了等待自身的终结,又能做什么呢?”
档案库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老旧仪器运行的微弱噪音,如同这个文明最后的、微弱的心跳。
林风看着星图上那条指向“寂静回廊”的航线,看着眼前三位在绝望中坚守的守护者,又感受到丹田内星辰珠那稳定而温暖的脉动。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艾隆、凯勒和伊莎,声音清晰而坚定:
“守护者阁下,你们的等待,并非没有意义。至少,你们等到了我。”
“告诉我‘寂静回廊’的具体坐标和已知的危险。我将前往那里,追寻‘方舟’的足迹。”
“艾瑟兰的牺牲不应被遗忘,文明的火焰,无论多么微弱,都值得被寻找,被重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