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做!你想吃什么?粥?面条?还是想吃点有味的?”郭城宇立刻松开他,手忙脚乱地往厨房跑,仿佛只要姜小帅肯吃饭,天就塌不下来。
吴所畏和池骋也从客房出来,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心里那块大石终于彻底落地。
风波,似乎真的过去了。这一次,没有再起波澜。
日子重新流淌,变得更加绵长而温暖。姜小帅的腿伤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拆掉石膏后,开始了更系统也更辛苦的复健。郭城宇成了他最严格的“监工”和最贴身的“保姆”,陪着他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在他累极或痛极时,给他最坚实的依靠和最笨拙的安慰。
吴所畏的工作室蒸蒸日上,“微光”在那个海外展览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他们最终没有亲自前去,但荣誉和认可依旧纷至沓来。他变得更加沉稳自信,设计风格在经历了沉淀后,愈发显得内敛而充满力量。
池骋依旧忙碌,但“家”在他生活中的比重越来越大。他学会了更多菜式,甚至开始研究吴所畏偏爱的甜点;周末如果不加班,他会陪着吴所畏去写生,或者仅仅是窝在家里,看一场无聊的电影,享受无人打扰的静谧。
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池骋和吴所畏带着精心准备的食材,来到了池家老宅。池父池远端难得在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池母在厨房里忙着指挥保姆炖汤,兜兜则在客厅地毯上搭着积木,嘴里叽叽咕咕地给自己配音。
“爸,妈,我们来了。”吴所畏提着东西,笑着打招呼。
“哎哟,所畏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池母立刻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笑开了花,看到后面的池骋,嗔怪道,“池骋也是,又让所畏提重东西!”
池骋面不改色地换鞋:“他非要拿。”
吴所畏偷偷瞪了他一眼,换来池骋一个纵容的挑眉。
池远端放下报纸,看着他们,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来了就好,你妈念叨一下午了。”
这顿家常便饭吃得其乐融融。池母不停地给吴所畏夹菜,念叨着他好像又瘦了;池远端虽然话不多,但也会偶尔问及池骋公司的情况和吴所畏工作室的进展;兜兜更是黏在吴所畏身边,“舅妈”“舅妈”地叫个不停,把不爱吃的青菜偷偷塞给他。
吃完饭,吴所畏主动帮着收拾碗筷,被池母赶出了厨房:“去去去,陪兜兜玩去,这里不用你。”
吴所畏只好回到客厅,池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和兜趴在地毯上拼一个复杂的航天飞机乐高。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整个客厅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里。
池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碰了碰旁边池父的胳膊,低声道:“老头子,你看……这才像个家啊。”
池远端看着儿子眼中那不再掩饰的柔和,看着吴所畏和孙子玩闹时脸上纯粹的笑容,看着这满室的温馨,缓缓地点了点头。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这个家,终于迎来了真正稳固的平和与幸福。
从老宅出来,已是夜色深沉。池骋开着车,吴所畏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嘴角带着满足的浅笑。
“累了?”池骋侧头看他一眼,伸手调高了车里的暖气。
“不累。”吴所畏摇摇头,转过头看着他,“就是觉得……真好。”
池骋空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勾画着,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家,巧克力和雪球迎了上来。吴所畏弯腰摸了摸它们,忽然想起什么,对池骋说:“对了,郭子下午发信息,说小帅最近复健效果很好,医生夸他意志力强。他们打算下个月,等小帅情况再稳定点,就出发去旅行,第一站是江南。”
池骋脱下外套,闻言点了点头:“嗯,郭子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说是要陪小帅好好散散心。”
“真好。”吴所畏由衷地为他们高兴。他走到客厅那个特意留出的展示区,看着静静矗立在那里的“微光”。黑暗中,那顶端镶嵌的夜光碎料,散发着恒定而温柔的微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一切,也照亮着此刻的安宁。
池骋从身后拥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和他一起看着那点微光。
“我们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池骋低声说,“等忙过这阵,想去哪儿?我陪你。”
吴所畏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充盈的幸福感填满。他转过身,搂住池骋的脖子,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哪儿都行。”他笑着,主动吻上池骋的唇,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窗外,月色温柔,万家灯火依次亮起,每一盏灯下,都在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悲欢离合。而在此刻的这盏灯下,漂泊已久的心,终于彻底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