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为何？”
“意义何在？”
“秩序是束缚？”
“生命是偶然？”
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提问，如同无形的病毒，钻入每一个联军战士的脑海。这不是精神攻击，而是更可怕的、对存在根基的哲学拷问。
战士们挥舞武器的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决绝被迷茫取代。
“我们……为什么要战斗？”
“就算赢了……一切终将消亡……有何意义？”
绝望的情绪尚未蔓延，一种更深的、万物皆虚的虚无感，开始吞噬他们的斗志。
就连萧夜玄，那承载着山河社稷的帝王意志，也在这一连串直指本源的追问下，产生了细微的裂痕。守护？若世界本就走向热寂，守护的意义何在？统治？在宇宙尺度下，王朝兴衰不过刹那尘埃。
他的剑域，光芒微微黯淡。
就在这时，那因力竭而昏迷、被凤栖长老拼死护住的苏锦书，额间智慧碎片再次自主亮起微光。一道道由无数文明、无数智者对“存在”、“意义”、“价值”的思考与回答所形成的、微弱而纷杂的“答案回响”，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如同一层薄纱，暂时缓冲了那恐怖的哲学拷问。
但这“回响”过于杂乱，且缺乏核心的信念支撑，在问题旋涡持续不断的冲击下，正变得愈发稀薄。
萧夜玄看着怀中妻子苍白的脸，又看向身边紧握双拳、小脸因努力思考而涨红的儿子，再看看身后那些眼神逐渐空洞的将士……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再去想！不能陷入逻辑的陷阱！
他放弃了用“道理”去反驳，放弃了用“意义”去证明。他将所有杂念排空，心神沉入最深处，回归到他成为帝王那一刻最本初的誓言，回归到看到锦书第一眼时的心动，回归到抱起明哲那一刻的喜悦与责任。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困惑，只有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守护我在意的人，守护这生我养我的山河！”他并未嘶吼，但那股纯粹的、不掺杂任何逻辑思辨的守护意志，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帝王剑域再次光芒大放，却不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宣告存在！“这，就是我的意义！无需证明！”
与此同时，苏明哲也感受到了父亲那纯粹而坚定的信念。他不懂那些复杂的问题，他只知道，他爱爹爹，爱娘亲，喜欢梧桐心域温暖的阳光，喜欢庇护所里叔叔阿姨们的笑容。
“我要和爹爹娘亲在一起！我要大家都能开心地活着！”稚嫩而清脆的呐喊响起，纯净的初火之力随之澎湃，那是最本源的生命眷恋与对美好的向往，同样不包含任何逻辑，却无比坚实！
父子二人的信念之光，一者如承载万物的山岳，一者如滋养生命的初阳，虽然无法驱散那庞大的问题漩涡，却如同黑暗中并肩而立的两座灯塔，牢牢地钉在了虚无的海洋中，照亮了一小片名为“存在”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