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的宣告如同最终判词,整个祭坛内部空间彻底化为了它的领域。暗红色的阵图在地面(或者说,在脚下形成的概念性平面上)熊熊燃烧,散发出灼烤灵魂的高温。上方的逆轮盘虚影与阵图共鸣,投下道道毁灭光柱,如同熔炉的火焰,开始煅烧、萃取着空间中一切存在的能量与意志。
外界,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可以“听”到天地间传来无尽的悲鸣——山河在哭泣,生灵在绝望中消散,整个世界的气运如同决堤的洪水,被强行抽入这北境核心的祭坛熔炉之中。
萧夜玄与苏锦书身处熔炉核心,承受着最大的压力。那创世辉光的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力量,此刻面对这席卷一切的献祭之力,他们连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混沌净土早已无法维持,龙皇之气也黯淡无光,只能依靠彼此搀扶和玉玺散发的微光苦苦支撑。
死亡的冰冷触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力量的绝对差距,让人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终究……还是不行了吗?”萧夜玄看着怀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苏锦书,龙目中充满了不甘与蚀骨的心痛。
苏锦书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握住他颤抖的手,声音虽轻却坚定:“能与你并肩至此……无憾。”
绝望,如同最深的寒渊,要将两人最后的意识也吞噬。
然而,就在两人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被熔炉烈焰彻底吞没的刹那——
异变陡生!
萧夜玄紧握在手中的圆满玉玺,仿佛感应到了主人那至死不渝的守护之心与苏锦书那包容一切的混沌意志,猛地爆发出一股温润却坚韧到极致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母亲守护婴孩般的庇护与……奉献!
玉玺内部,金龙魂“煌”与紫金龙魂“幽”的虚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它们的身影不再凝实,而是如同燃烧的火焰,变得透明而璀璨!
“后世之皇,此界……托付于你了!”
“混沌之子,护他……周全……”
两道苍茫而决绝的龙吟意念,直接响彻在萧夜玄与苏锦书的心底!下一瞬,双龙魂的虚影轰然爆散,化作最精纯、最本源的阴阳龙气,如同甘霖洪流,疯狂地涌入萧夜玄与苏锦书近乎干涸的经脉与神魂之中!
这是双龙魂燃烧自身存在,换来的最后馈赠!
得到这股力量的滋养,两人萎靡的气息瞬间暴涨!但这还不够!双龙魂的力量更多是修复与激发他们的潜能,面对“墟”的灭世献祭,依旧如同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
“呃啊啊啊——!!!”
源核之上,皇帝萧琰那一直痛苦扭曲的面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是纯粹的、属于他萧氏皇族的龙气金光,虽然被污秽缠绕,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决绝!
他听到了儿子的心声,感受到了天地的悲鸣,更看到了双龙魂的牺牲!作为帝王,作为父亲,那被“墟”压制许久的责任与人性,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压倒了一切!
“朕……是萧琰!是……此界之皇!”
“孽障!休想……毁朕山河!”
他发出了震彻灵魂的咆哮,竟然强行燃烧自己那早已与源核纠缠在一起的残魂!一股浩瀚磅礴、源自龙脉最深处、尚未被污染的古老皇道龙气,被他以自毁的方式,硬生生从源核的束缚中剥离出一部分,化作一道璀璨的金龙,透过萧夜玄手中的玉玺,悍然注入其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