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密室中。
苏锦书听完陈掌柜详细的汇报,关于侍郎夫人张氏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强行索要技术,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浮现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
“跳得越高,摔得越惨。”她轻声自语,随即抬眸,眼神锐利,“吴妈妈,立刻将王师傅等几位核心织工,连同‘流光丝’的染缸和所有相关器具,全部转移到城西‘琉璃庄’地下的秘坊,加派双倍人手保护,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小姐!”吴妈妈如今对苏锦书是言听计从,立刻领命而去。
“陈掌柜,”苏锦书又看向恭敬立于下方的锦绣阁大掌柜,“你回去后,若那张氏再来,不必与她硬顶,可表现得惶恐一些,甚至……可以‘适当示弱’,告诉她,技术可以给,但工艺复杂,需要时间整理誊写。”
陈掌柜是个人精,立刻明白了苏锦书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佩服,躬身道:“东家放心,小人知道该如何做。”
苏锦书颔首,补充道:“另外,她若强行索要成品‘流光锦’,便给她!将库房里那十匹……嗯,‘特制’的给她。”
陈掌柜心领神会,那十匹正是最初试验阶段的产物,效果不稳定,且极易衰减,东家这是要请君入瓮,再釜底抽薪啊!
“小人明白!”
布局已定,苏锦书悠然坐回椅中,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接下来,只需静待鱼儿咬钩,然后……收网。
果然,不出两日,侍郎夫人张氏便再次带着一群豪奴,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锦绣阁。
这一次,她更是有备而来,连京兆府衙的差役都叫来了两位,美其名曰“维持秩序”,实则是以势压人。
“陈掌柜!三日之期已到,那织造技术,可整理好了?”张氏端着架子,用眼角余光瞥着陈掌柜,语气倨傲。
陈掌柜脸上堆起“惶恐”又“为难”的笑容,搓着手道:“夫人息怒,息怒!实在是这‘流光锦’工艺繁复,小人带着伙计们日夜赶工,总算是将主要的流程和配方整理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装饰得极为华丽的锦盒。
张氏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一把夺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和几张绘制精细的工艺图。
“算你识相!”她满意地合上锦盒,递给身后的嬷嬷收好,随即又颐指气使地道:“光是这些死物还不够!你们库房里那些现成的‘流光锦’,都给本夫人装上车,算是你们延误的赔罪!”
陈掌柜脸上露出“肉痛”之色,支吾道:“夫人,这……库房存货也不多啊……”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张氏眼睛一瞪,身后的豪奴便上前一步,大有动手强抢之势。
“别别别……小人这就去,这就去……”陈掌柜“吓得”连连摆手,赶紧吩咐伙计,“去,将库房那十匹最好的‘流光锦’取来,给张夫人装上!”
看着伙计们抬出一匹匹流光溢彩的锦缎,张氏心花怒放,自觉大获全胜,带着“战利品”,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准备让自家工匠连夜仿制,大赚特赚。
张氏回去后,立刻召集了府中最好的织工和染匠,按照锦盒中的“秘方”和图纸,紧锣密鼓地开始仿制“流光锦”。
然而,几天过去,耗费了大量珍贵丝线染料,织出的锦缎虽然看起来华美,却死活无法再现那种在光下流淌的月华之感,更别提什么安神滋养的效果了。
“废物!一群废物!”张氏气得砸碎了手中的茶杯,对着工匠们破口大骂,“定是那姓陈的老东西耍了花样!给的定是假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