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这是这个月后花园修缮的用度……”一个姓钱的管事捧着账本,额角微微见汗。
苏锦书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开口:“青石板采购价高于市价三成,花草苗木名录中有三种并非此季所需。钱管事,是你自己去账房交代清楚,还是本妃请京兆尹的人来帮你回忆?”
钱管事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苏锦书并未严惩,只命其退回贪墨款项,罚俸三月,以观后效。恩威并施之下,王府风气为之一肃。
肃清内部的同时,苏锦书并未忘记外部的敌人。她料定荣亲王在萧夜玄离京后,必然会有所动作,无论是试探还是进一步打击。
她故意命人放出一个模糊的消息,称王府因王爷离京,加强了西侧院的守备,似有重要物事存放。
果然,两日后深夜,一名负责采买的二等管事鬼鬼祟祟地摸到王府西角门,试图将一卷图纸塞给墙外接应之人,被早已埋伏好的暗卫当场擒获。
苏锦书连夜升堂,没有废话,直接让暗卫搜身,找到了那卷王府布防图的草稿,以及一枚刻有荣亲王府暗记的银锭。
那管事起初还嘴硬,声称是被人陷害。
苏锦书端坐主位,烛光映照着她清丽却威仪十足的面容。她拿起那枚银锭,冷冷一笑:“荣亲王倒是大方。只可惜,你这图,画错了三处暗哨,两处机关。拿着这假情报去邀功,不知荣亲王是会赏你,还是……让你消失得更快?”
那管事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本妃念你也是受人指使,给你一个机会。”苏锦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把这碗‘安神汤’喝了,去京兆尹衙门,将如何被荣亲王府收买,如何窃取王府机密,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那碗所谓的“安神汤”,自然是掺了令其暂时失声的哑药。苏锦书不会在府内私设刑堂,她要光明正大地将人证物证送到官府,将荣亲王伸向王府的黑手,公之于众!
当夜,那名被灌了哑药、捆得结结实实的管事,连同证据,被直接扔在了京兆尹衙门的大堂前。此举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自以为得计的荣亲王脸上!
匿名信的调查在几天后有了突破。暗卫循着信纸的细微特征和墨迹成分,锁定了城南一家名为“墨韵斋”的古籍修复铺子。
然而,当墨离带人赶到时,店铺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室清冷和尚未完全散去的墨香。经过仔细搜查,在柜台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半页被匆忙撕下、残破不堪的旧纸。
纸上字迹潦草,似是随手笔记,内容更是支离破碎:
“……‘锦书’非名,乃信物……关联前朝……玉玺?……天机阁护……呃……”后面的字迹被一大团墨迹污损,难以辨认。
但在那残页的右下角,一个模糊的、仿佛随意点染的墨痕,在苏锦书拿到手中仔细辨认时,赫然与记忆中母亲遗物中一枚旧玉佩上刻画的、类似星图与罗盘结合的图案,重合了!
那正是早已覆灭数十年的江湖神秘组织——“天机阁”的独门印记!
“天机阁”、“锦书”、前朝、玉玺……这半页残笔记,似乎揭开了一个远比宅斗、权谋更深、更远的秘密。母亲的身份,她名字的真正由来,似乎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的迷雾之中。而这迷雾,正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拨开一角。这匿名的第三方,究竟是想帮她,还是想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