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查这个赵元亮,以及所有与他有关的,发往北境或边境地区的物资,无论大小。”苏锦书下达指令,商会这台庞大的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萧夜玄在兵部档案库中,凭借其对北境军务的熟悉,很快发现了端倪。几批标注为“补充边军损耗”的军械,其调配数量和目的地,与前线汇报的实际损耗情况存在明显出入,且最终流向模糊。而这几批军械的调拨文书上,都有职方司主事赵元亮的签押。
另一边,苏锦书商会安插在漕运码头的人传来急报:他们拦截下一批准备装船运往北方的货物,开箱检查,里面赫然是严禁私自贩运的优质精铁锭!押运的伙计在商会护卫的“询问”下,很快吐露,货主与兵部的赵主事往来密切,且这批货的最终目的地,极有可能是黑蠡王庭控制的区域!更令人心惊的是,伙计隐约听说,此事能成,是得了“三皇子府上某位贵人”的默许。
人证、物证、书证,初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萧夜玄拿到商会送来的密报,眼中寒光暴涨。他立刻下令暗部:“控制兵部职方司主事赵元亮,封锁其办公场所和家宅,搜查所有文书往来!”
然而,就在暗卫领命而去不久,一个坏消息传来——
“王爷!赵元亮……死了!”
萧夜玄与闻讯赶来的苏锦书立刻奔赴兵部。
赵元亮的值房外已被封锁。里面,赵元亮悬挂在房梁上,面色青紫,脚下是踢倒的椅子。桌上,放着一封笔墨未干的“悔罪书”。
书中含糊其辞地承认自己“利欲熏心”,“私下倒卖了些许军资”,感到“罪孽深重,无颜面对陛下与朝廷”,故而“以死谢罪”。通篇没有提及任何具体人物,更没有牵扯到三皇子或北境。
仵作初步查验,确系自缢身亡。
“自杀?灭口?”苏锦书蹙眉,低声道。
萧夜玄检查着悔罪书的笔迹,与他之前看过的赵元亮笔迹一般无二。他目光扫过值房,窗棂紧闭,门闩完好,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
一切都指向自杀。
但,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他死得太过‘及时’了。”萧夜玄声音冰冷,“我们刚查到关键线索,他就‘自杀’了,还留下这么一封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悔罪书。”
苏锦书走到尸体旁,仔细观察着他脖颈上的勒痕,又看了看地上那双一尘不染的官靴,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此时,墨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夜玄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夜玄眼神猛地一凝,对苏锦书沉声道:
“暗卫在赵家搜查时,在其书房暗格里,发现了一些未来得及销毁的信件碎片。初步拼接,其中几个残句指向……他可能并非自愿,而是家人被挟持,被迫顶罪自尽。”
“而且,”萧夜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更深的寒意,“挟持其家人、并能如此迅速在兵部衙门内完成灭口并布置现场的……绝非普通势力所能为。”
一条线索断了,却引出了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阴影。这京城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