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
苏锦书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为首的几位阁老身上,微微颔首:“诸位大人,王爷昨夜平定叛乱,清除宫中奸佞,力竭负伤,需静养数日。临行前,嘱托本妃前来,协理政务,稳定朝局。”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位三皇子派系的御史立刻跳了出来:“荒谬!后宫不得干政!此乃祖制!王妃一介女流,怎能踏入乾清宫,插手朝堂大事!玄王若不能来,也当由宗室亲王……”
“闭嘴!”苏锦书猛地看向他,眸中紫芒一闪而逝。
那御史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当头罩下,胸口一闷,后面的话竟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锦书冷冷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祖制亦是为保江山社稷安稳。如今陛下垂危,太子病重,逆王刚伏,尔等不思如何稳定局面,却在此大谈祖制,是何居心?莫非是想效仿那萧景恒,搅乱朝纲,好浑水摸鱼不成?”
她句句诛心,直接扣下一顶大帽子。那御史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
苏锦书不再理会他,对周莽道:“周统领,控制宫门,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诸位大人,随本妃入内,探视陛下。”
她扶着侍女,一步步踏上汉白玉台阶,那瘦弱的身影在此刻却显得无比高大。身后,是面面相觑却又不得不服的文武百官。
有年轻官员低声对同伴感叹:“我的娘诶,以前只觉得王妃是王爷的附庸,今天才知道,这分明是雌雄双煞……啊不,是龙凤呈祥啊!”
乾清宫内,药味浓郁。皇帝形容枯槁地躺在龙榻上,气息奄奄。太子则躺在旁边的软椅上,面色蜡黄,紧闭双目,似乎已陷入昏睡。
苏锦书走到龙榻前,先行了大礼。她能感受到皇帝体内生机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她暗中运转创造之力,分出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生机,悄然渡入皇帝心脉。
皇帝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嗬气,灰败的脸色竟奇迹般地回光返照般红润了一丝,眼皮艰难地动了动。
一旁的首辅太监见状,立刻跪地,双手捧起一个金匣,老泪纵横:“王妃!陛下……陛下之前清醒时,已留下传位密诏!言明若有不测,即由玄王萧夜玄继承大统!”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尤其是几位原本支持太子的老臣,脸色更是复杂。
苏锦书心中了然,这恐怕是皇帝在察觉三皇子野心后,为防万一留下的后手。她郑重接过金匣。
“陛下圣明!”她朗声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王爷乃陛下亲旨所立之储君,名正言顺!如今宫中奸邪已除,当务之急,是稳定朝野,准备新帝登基!若有异议者,视同谋逆!”
她手持密诏,身负紫玉微光,又有周莽的禁军护卫,气势一时无两。几位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官员,此刻也彻底熄了火,纷纷跪地:“臣等谨遵陛下旨意,恭请玄王殿下早登大宝!”
大局,似乎已定。
苏锦书微微松了口气,正欲吩咐众人准备后续事宜,眼角余光却无意中瞥见了软椅上的太子。
只见那位一直“昏睡”的太子殿下,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那种温和与病弱,而是一片空洞的漆黑,眸底深处,隐隐有与萧夜玄背上诅咒同源的诡异黑芒一闪而过!
更让苏锦书心脏骤停的是,太子那只藏在锦被下的手,正缓缓移动,似乎握住了枕下某件硬物——那形状,分明是一把匕首的轮廓!
他不是旧疾复发!他是被虚空力量控制了?!还是……他根本就是伪装?
太子似乎察觉到了苏锦书的注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苏锦书背脊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堂,最大的危机,竟然来自这个最不可能的人——看似无害的太子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