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间……有人身上被下了追踪的引子！”
太子的话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石室内短暂建立的脆弱信任。水下传来的划水声和金属轻叩石壁的异响越来越清晰，追兵正在快速逼近！
四人目光急剧交错，怀疑与审视在空气中碰撞。刚刚苏醒的萧夜玄虽虚弱，但眼神瞬间锐利，他强撑着想坐起，被苏锦书按住。惊蛰则已无声移至门边，短刃出鞘半寸，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太子、苏锦书，甚至昏迷初醒的萧夜玄。
“何种引子？如何探查？”萧夜玄声音沙哑却冷静，直接切入关键。
“一种名为‘千里萤’的特殊香料，无色无味，但能被一种驯化的异蜂追踪。”太子语速极快，目光扫过众人衣衫，“气味可附着数日不散，极难察觉。需用烈酒或……特殊药液擦拭才能暂时隔绝！”
“何时可能被下药？”萧夜玄再问，目光却已落向太子。太子是从外部而来，嫌疑最大。
太子脸色一白，急道：“孤若心怀不轨，何需亲自前来犯险？更不会告知你们此事！引子或许是在皇陵，或许是在孤逃离追杀途中……”但他也无法自证清白。
时间紧迫！苏锦书脑中飞速回想所有细节，忽然，她想起林夫人泼洒药液断后时，那刺鼻的气味也曾沾染她的裙角……而太子靠近时……她猛地抬头：“殿下，您带来的玉盒！”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桌上那雕刻夕颜花的玉盒！
惊蛰毫不犹豫，用布包裹手掌，拿起玉盒，迅速将其投入石室角落一个盛放废弃药液的陶罐中浸泡！
几乎同时，水下传来的异响骤然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失去了明确方向，开始在一定范围内杂乱搜索！
果然！追踪的源头是这个玉盒！文镜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交给太子的这件东西，本身就已被做了手脚！这究竟是文先生不得已为之的后手，还是……连他也被算计了？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太子疾声道，“他们暂时迷惑，但很快会扩大搜索范围！”
“王爷的身体……”苏锦书担忧地看向萧夜玄。
“无妨……”萧夜玄咬牙，试图撑起身体，却一阵摇晃，额角渗出冷汗。剧毒初解，他远未恢复。
“从此处西北方向，有一条隐秘水道，可通往前朝废弃的引水渠，相对安全。”惊蛰快速道，“属下背王爷先行。殿下，苏小姐，请紧随其后！”
计划敲定，惊蛰毫不犹豫背起萧夜玄，率先潜入瀑布后的暗河。太子示意苏锦书跟上，自己断后。就在苏锦书即将入水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跑回石桌，将那份血诏和骨玉指环用油布紧紧包裹，塞入怀中最深处。她目光扫过桌上那支母亲留下的“蝶恋花”金簪，也一并抓起插入发间。
四人潜入冰冷刺骨的暗河，在漆黑的水道中艰难前行。惊蛰凭着过人记忆力和方向感引路，太子殿后警惕。苏锦书紧随惊蛰，心中却反复回想着血诏的内容、太子的提议、以及眼前的重重迷雾。
先帝留下血诏，当真只是为了废立？那“制约新君”的后手又是什么？太后、文镜心、甚至林夫人，似乎都在推动着事情向某个方向发展。而这一切的核心，似乎都隐隐指向萧夜玄。
水中前行约莫半炷香，前方出现微弱光亮，水道也变得宽敞了些，似乎是一处废弃的蓄水池。几人浮出水面换气，暂歇于一处浅滩。
萧夜玄气息急促，显然消耗巨大。苏锦书替他擦拭脸上水珠，发间那支金簪不慎滑落，“叮”一声轻响落在浅水底的石板上。
苏锦书连忙俯身去捡，却意外发现金簪落处，水底石板上似乎刻着一些极浅的、被水流磨蚀几乎看不清的纹路。她下意识地用金簪尖端去描摹那些纹路……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