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玄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得苏锦书神魂俱震,几乎站立不稳。父亲的死因?!前世父亲在她死后才因“意外”离世,这一世他明明还……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父亲已经遭了毒手?还是说,萧夜玄指的是父亲前世之死另有隐情?
巨大的恐慌和混乱淹没了她。她猛地抓住萧夜玄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父亲……他怎么了?!你说清楚!”
萧夜玄因她的动作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脸色更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苏明远现在还活着。但我查到的线索表明,他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他的‘意外’身亡,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某些计划的一部分。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
他没有再多说,服下一颗药丸稳住伤势,再次拉起她,向着山林更深处跋涉。
苏锦书浑浑噩噩地跟着,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前世家破人亡的景象与这一世父亲看似精明实则懦弱的模样,巨大的疑团和寒意包裹了她。
在天快亮时,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并非什么隐秘据点,而是位于京城远郊、早已荒废多年的苏家老宅!
这里曾是苏家发迹之地,后来举家迁入京城后便逐渐废弃,只剩一个老仆看守。此刻宅院破败,蛛网遍布,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萧条诡异。
萧夜玄轻车熟路地带着她绕过正门,从一处坍塌的院墙缺口进入,径直走向后院荒芜的祠堂。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苏锦书满心疑惑。
萧夜玄在祠堂布满灰尘的供桌下摸索着,头也不回:“你父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独自一人来此‘祭祖’。你认为,他真是来缅怀先人的?”
咔哒一声轻响,供桌下的一块地砖竟被他按得陷了下去!紧接着,供桌后方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无声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一股陈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苏家老宅祠堂里竟然有密室!
苏锦书惊得瞪大了眼睛。
萧夜玄点燃一支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密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口陈旧的红木箱子和几个散落的空罐子,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令人不适的古怪药味。
箱子没有上锁。萧夜玄将其打开,里面并非金银财宝,而是一些泛黄的旧账本、几封字迹模糊的信件,以及……一小包用油纸包裹、与之前在万安寺刺客鞋底发现的极为相似的黑色泥土!
苏锦书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她颤抖着拿起那些信件和账本,就着火光快速翻阅。
账本记录的不是寻常生意往来,而是一些代号和巨大的、来路不明且去向成谜的资金流动,时间可以追溯到数年前!而其中几封信件的内容,更是让她遍体生寒——那是父亲与一个署名“影先生”的人的通信,言语间透露出父亲似乎长期被迫为某个势力提供巨额资金和物流便利,且极度恐惧,多次哀求对方放过家人!
在箱子的最底层,苏锦书发现了一封被小心隐藏的信,信封上写着“锦书亲启”,那字迹,确是父亲苏明远无疑!
她双手颤抖地打开信笺。
信中的内容,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剜在她的心上!
父亲在信中忏悔!他早已被三皇子一党(信中隐晦提及“贵人”)以早年行贿官员、偷漏税款的把柄操控,被迫利用苏家商队为他们秘密运送“特殊货物”(信中未明说,但结合一切,极可能就是“弱水”原料或成品),并提供巨额资金。
他早已察觉那些货物极度危险,却无力摆脱,终日活在恐惧之中。他信中写道,自知罪孽深重,恐难善终,若她看到此信,说明他已遭不测。他恳求她的原谅,并警告她立刻远离京城,忘记一切,永远不要再追查下去,因为操控他的势力庞大到超乎想象,背后似乎还牵扯到……宫中更高层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