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柄转动的瞬间,低频震动顺着掌心往上爬,像有人用羽毛扫过脊椎。
铜人室的门缝里透出幽蓝微光——水银开始流动了。
“吱呀——”
门轴的响声惊得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沈知微掀开柴草,将阿芷的脸贴在铜人胸前的经络线上。
阿芷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双眼翻白,口中溢出含混的字句:“子时归脉,午时封心,十二反穴通幽冥……”
沈知微迅速戴上耳塞,同时按下听诊器的螺旋开关。
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两股频率在空气中相撞,发出类似指甲刮瓷片的啸音。
铜人腹腔里的水银突然沸腾般翻涌,“咔嚓”一声,一道裂缝从胸膛蔓延到脖颈。
“就是现在!”她抄起随身的柳叶刀,撬开铜人耳道。
一枚细如睫毛的乌银针“叮”地掉在掌心,针身刻着极小的“守”字——正是守脉堂秘传的编号。
院外突然传来刀鞘撞击青砖的脆响。
三个蒙面人从影壁后窜出来,短刃泛着冷光。
沈知微将振针往路边苹果上一插,果肉瞬间褐变萎缩,像被烈火烤过的纸。
她甩了甩手上的汁水,冷笑:“你们叫它传心针?我看是吃魂的虫。”
为首的蒙面人手腕一抖,短刃直取她咽喉。
沈知微侧身避开,听诊器突然在胸口发烫。
她摸出来一看,铜管的螺旋层竟彻底闭合,形成致密的金属内衬——这是母亲当年说的“医器护主”,连敌人共振的余波都被挡在了外面。
“娘,”她对着夜色低语,指腹抚过闭合的铜网,“你连敌人怎么出手,都算到了。”
等谢玄的黑翎卫赶到时,西厢密室里只剩满地碎铜。
周嬷嬷跪坐在铜人残骸前,手中攥着一枚备用振针。
她的白发散下来遮住脸,却掩不住嘴角的笑:“还没完……”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知微站在院门口,看着黑翎卫将周嬷嬷押走。
晨雾里,她摸出那枚刻着“守”字的振针,对身边的鹰奴道:“去把西厢地窖翻个底朝天。”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我倒要看看,这守脉堂的窟窿里,还藏着多少吃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