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铜人开口(1 / 2)

二更梆子刚敲过,掌医司后巷的狗突然吠得急。

沈知微立在西厢密室门口,袖中玉牌还带着体温——那是她让鹰奴传给欧冶娘的暗号,刻着“铜兽鸣,匠人归”。

墙根的青石板“咔”地轻响,一道佝偻身影从阴影里钻出来。

欧冶娘的竹杖点地,铁箍头撞出火星:“沈司主好手段,竟能让东厂的飞鱼服给老身牵马。”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星子,“说吧,什么铜器能劳您大半夜翻我腌菜坛子?”

沈知微侧身让开,青铜人在烛火里泛着幽蓝。

欧冶娘的竹杖“当”地砸在地上,枯树皮似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她踉跄着凑近,指甲刮过铜人腰间的云雷纹,突然笑出声:“好个守脉堂!竟把前朝御器监的‘摄魂枢’翻出来了。”她指腹抹过底座极细的铭文,“看这阴刻的‘癸未年冬’——当年我在御器监当副使,亲眼见着先皇下旨熔了这东西。”

沈知微的喉结动了动:“何为摄魂枢?”

“水银为血,铜丝为脉。”欧冶娘的竹杖点向铜人腹腔,“它借朔望日地气共鸣,引动活人脑波。被盯上的人先是多梦,再是幻听,最后……”她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指节发白,“会觉得有根针在脑子里扎,扎得你宁可跪下来求神佛,也不肯信自己的手。”

沈知微摸出听诊器,铜管在掌心沁着寒意:“若用母钟频率反向冲击?”

“除非你有活体共振源。”欧冶娘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刚被种针的人——他们的脑波还没和铜人彻底锁死,能当引子。”

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知微的瞳孔骤缩——那是阿芷住的偏房。

她甩开欧冶娘的手往外跑,裙角带翻了烛台,火舌“腾”地窜上帷幕。

偏房里,小满正死死箍住阿芷的腰。

阿芷的额头撞在门框上,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却还在拼命挣:“让我去西厢!她说不拜就不让醒……”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被人捏住喉咙的雏鸟,“银针刺心,银针刺心……”

沈知微扑过去按住阿芷的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跳得杂乱,每隔十七下便有一次几乎要停的轻颤——和铜人腹腔里水银流动的节奏分毫不差。

她扯下腰间的丝帕缠住阿芷的额头,血立刻洇透了帕子:“她是钥匙,也是陷阱。”她抬头看向小满,“但这次,我们开门的方式不一样。”

五更天的露水重得能浸鞋。

沈知微裹着杂役的粗布短打,推着炭车往西厢走。

阿芷被塞进麻袋,外覆柴草,她能听见少女急促的喘息透过麻袋缝隙钻出来。

胸口的听诊器贴着皮肤,铜管冷得像块冰。

快到密室门口时,她摸出袖中手摇发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