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羊癫疯(1 / 2)

掌医司夜值房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小满的指尖正捏着听诊器的铜管。

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沈知微说过,金属器械要像看产妇的宫口一样仔细,每个螺旋纹里都可能藏着病菌。

可当温水漫过铜管中段时,她突然顿住了。

黄铜在热水里泛着暖光,一道极细的纹路正从管身中段缓缓爬升,像条被唤醒的青虫。

小满屏住呼吸,指尖跟着纹路移动——七寸、三寸、腕横纹下三分,那螺旋的走向竟与前日司主在《守脉遗训》残页上圈出的“十二反穴图”分毫不差!

“叮——”

铜盆边缘的水珠溅上管身,纹路瞬间隐没。

小满的手一抖,听诊器“当啷”掉进盆里,水花溅湿了半幅衣袖。

她慌忙去捞,可再看铜管表面,只剩寻常的螺旋刻痕,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门后传来极轻的衣料摩擦声。

沈知微站在阴影里,瞳孔微缩。

她早听见了铜盆的异响,却故意隐着没动——有些秘密,得让当事人先自己撞破。

此刻见小满攥着听诊器的指尖发白,她才抬步走进去,袖中银戒在烛火下闪了闪。

“水太烫了。”她的声音像浸了薄荷,吓得小满差点把听诊器摔回盆里。

沈知微接过那枚铜管,指尖顺着螺旋纹轻轻一刮,“明日起,用冰水浸洗。”

当夜,值房的炭盆烧得正旺。

沈知微将听诊器浸入冰桶,看白霜在铜管表面凝结成雾,这才取出预先备好的炭笔,在金属上轻轻拓印。

纸页展开时,她的呼吸陡然一滞——细如蛛丝的刻痕在纸上蜿蜒,末尾三个小字被炭粉晕染得模糊,却仍能辨出:“癸亥·心蔽则盲”。

“娘。”她低唤一声,喉间发紧。

记忆里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枚针,针尾也刻着类似的暗纹。

原来那些年她以为是传技的“特殊打磨法”,根本是在给后世设防线——防的是有人借医道控人心。

次日晨课,掌医司演武场的青砖被晒得发烫。

沈知微站在七名学徒中间,素色裙角沾着草屑。

她突然捂住心口,踉跄着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得像被抽了筋的鱼。

“羊痫风!”最前排的阿兰瞳孔骤缩,第一个扑上来。

可她的手悬在沈知微人中穴上方半寸,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学徒们围上来时,沈知微瞥见她指尖微颤着转向下腹部——阴交、气海,正是“反穴图”里标着“镇魂位”的两个死穴。

“按住合谷!掐人中!”林三姑在旁急得直跺脚,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有个圆脸学徒刚要伸手,突然低声念起“安神咒”;另一个攥着银针的,针尾竟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