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坐上软轿摇摇晃晃地奔着王熙凤的院子而来。
王熙凤的院子里此刻暖意融融,她正靠在榻上,指尖捻着一叠崭新的银票,笑得眉眼弯弯。
蒹葭坐在一旁,手里也捏着半叠银票,两人刚把宁国府送来的五万两赔罪银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了两万五。
“大妹妹,你可太厉害了!”王熙凤笑得合不拢嘴,声音都带着雀跃。
“比老爷强多了!前日老爷才送来一万两压惊钱,你这一出手就是两万五,往后我可就跟着你沾光了!”
蒹葭抿唇笑:“凤嫂子说笑了,这本就是该给你的赔罪银,我不过是帮你讨回来罢了。”
两人言笑晏晏,全然没理会屋中跪着的尤三姐,也没在意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贾珍。
尤三姐低着头,脸颊红肿未消,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满心屈辱却不敢作声。
贾珍则气得咬牙切齿,胸口起伏不定,可想起蒹葭的手段和贾赦的威势,只能把怒火憋在心里,连半句反驳都不敢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周嬷嬷的声音:“老太太来了!”
王熙凤和蒹葭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相迎。
贾母一进门,目光就被王熙凤手里的银票黏住了,眼睛瞬间亮了几分,随即换上慈祥的笑容:“凤丫头,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我老太太早就想来看看你,又怕扰了你静养。还是蒹葭有心,知道替你讨回公道,不像我,只敢惦记着你的身子,没别的本事。”
“劳老太太挂心,好多了。”王熙凤连忙让座,顺势把银票往榻边的小几上一放,却没合拢,故意让那耀眼的票子露在外面。
贾母坐下,目光又瞟了眼银票,转头对蒹葭笑道:“蒹葭啊,这阵子你可是入账不少啊!还是你有本事,能让宁国府心甘情愿拿出这么多银子。我这荣国府如今入不敷出,正想问问你,到底是怎地练就这般好手段?”
蒹葭一眼就看穿了贾母的心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想分一杯羹,或是想跟着自己“捞好处”呢。
她眼珠子一转,笑着应道:“老太太您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手段,不过是要回我和凤嫂子应得的罢了。”
话锋一转,她看向贾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老太太,您想啊,如果不是珍大爷管教无方,让尤三姑娘造谣污蔑,又不是先前尤大奶奶上门闹事,撞坏了您荣庆堂的博古架,我就算想讨银子,也没地方讨去不是?”
她特意加重了“撞坏博古架”几个字,又看向贾珍:“是不是啊,珍大爷?”
蒹葭:小样坑不死你!
贾珍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这是又要敲自己一笔!
他又气又怒,脸色憋得通红,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林姑娘说得是,皆是我的不是。”
贾母反应慢了半拍,可经蒹葭这么一点拨,也立刻回过神来,连忙顺着话头道:“可不是嘛!我那博古架上的古董,好些都是稀世珍品,被尤氏撞碎了好几件,我都心疼好些日子了。不过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也没好意思马上让你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