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房子塌了?这分明是天塌啦!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周瑞家的厉声质问:“那探春她们三个是死人吗?!东西放在那儿,就不知道好好照管着?!”
“三位姑娘当天就搬回原来的院子了啊!”周瑞家的哭得更凶了,“她们说那些东西太贵重,搁在身边夜里都睡不安稳,万一有个闪失赔不起,当天就挪走了,谁知道今儿一早就塌了……”
贾母坐在主位上,听完这话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刚应付完北静王府的撑腰,赔了三万两银子,转头又塌了一屋子珍宝,这哪里是出事,简直是天塌了!
她捂着胸口,只觉得头晕目眩,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还找什么陈忠!干脆让她俩跟陈忠一起埋在那塌了的仓房里,倒也清净!
王夫人早已没了哭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这得赔多少啊……”
贾母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起方才蒹葭的强硬、北静太妃的撑腰,再加上如今塌了的仓房和里面的宝贝,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狠狠拍了下桌案,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对着空气咬牙道:“造孽!真是造孽啊!”
荣庆堂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王夫人压抑的啜泣和周瑞家的抽噎,连窗外的风声都透着一股子绝望。
听竹轩的暖房里蒹葭、贾赦、黛玉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和贾赦爱吃的小菜,几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与荣庆堂的愁云惨雾截然不同。
暖房外守着小刀子等人,严严实实挡着声响,里头的话半分也传不出去。
贾赦端着茶盏,笑着看向蒹葭,语气里满是赞叹:“蒹葭,你这丫头心思可真深!那阵子天天跟做贼似的,悄摸把那些好宝贝从这里运出去,又让我找匠人仿了假的混在里头,原来是早料到有今日这出?”
蒹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大舅舅,我可不会算命,但我会看相。您瞧二太太和老太太那一脸贪婪相,听竹轩的宝贝,她们怕是早就惦记上了。”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沉,“柳姨娘前几日派人递了话,说二老爷要给上司送礼,府里的家底早被他们折腾空了,没处凑钱,可不就把主意打到听竹轩来了?”
“我不过是打个提前量,若是她们真敢借故动我的东西,我自然有法子让那些‘宝贝’后半夜就变成一堆碎片。”
贾赦听得连连点头,拍着大腿道:“好!就该这么治她们!今日那三万两银子,还有蘅芜苑塌了的‘宝贝’,够她们心疼一阵子了!”
一旁的黛玉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蒹葭手边,笑着打断两人:“先别聊这些了,快用些吧。下午还有大事要办,总不能空着肚子。”
蒹葭接过桂花糕,笑着应了声:“还是玉儿细心。”
说着便招呼贾赦,“大舅舅也尝尝,这是厨房新做的,味道不错。”
贾赦也不再多言,拿起筷子夹了菜,一边吃一边笑道:“还是你们这儿自在!荣庆堂那地方,今日怕是要哭断肠了。不过话说回来,下午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蒹葭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点头道:“都妥当了。王夫人和老太太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们越是急,就越容易敲诈,下午咱们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蒹葭:以为姐就那一下子?姐这是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