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的心理侧写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专案组内部激起了新的涟漪。
调查的重心开始从漫无目的的海量筛查,转向更具针对性地挖掘程家社会关系中有特殊倾向的个体。
陈默带着重新燃起的斗志,再次扎进了“幸福里”社区,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维修工、快递员这类流动人员。
而是更深地投向那些长期居住在此,如同背景板一样容易被忽略的固定面孔。
他调整了走访策略,不再直接询问程家的事,而是以“社区人口普查补充”、“老年人关怀走访”等更温和的名义,
与那些常在社区花园晒太阳、下棋、散步的老人们攀谈。
话题从社区环境、家常里短慢慢引向对邻里关系的看法。
几天下来,收获甚微。
大多数老人对程家的印象都停留在“那家知识分子,挺安静的,不怎么跟人来往”的层面。
直到陈默遇到了那位姓韩的退休老工程师。
韩老爷子年近八十,精神矍铄,思维清晰,是社区里有名的“百事通”,每天雷打不动地在花园固定长椅上晒太阳、听收音机。
陈默递上一根烟,陪着韩老爷子聊了会儿天气和戏曲,才看似不经意地问起:
“韩大爷,您在这小区住得久,见识广。像咱们这楼上楼下的,有没有那种……特别关心别人家孩子,或者对怎么教育孩子特别有自己一套看法的邻居?”
韩老爷子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想了一会儿,用带着点沙哑的嗓音说:
“你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想起老孙头了。”
“老孙头?”陈默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嗯,孙厄辛。以前也是老师,退休好些年了,就住在隔壁单元三楼。”
韩老爷子朝不远处一栋楼指了指,
“他啊,老伴走得早,一儿一女都在国外,一年也回不来一趟,就他一个人过。”
“这位孙老师,人怎么样?”
“人嘛,表面上看挺和气,见面也打招呼。就是……”
韩老爷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就是有点……太老派,或者说,有点轴。脑子里那套东西,还是几十年前的。见不得孩子吵,见不得孩子跑跳,总觉得没规矩。”
陈默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规矩”。
他引导着问:“哦?他怎么个在意法?”
“我记得,大概一年前吧,有一次社区里有几个半大小子踢球,不小心把花坛边的一盆花撞倒了,泥土撒了一地。”
“那几个孩子吓得够呛,正不知道怎么办。”
“老孙头正好路过,就站在那儿,对着那几个孩子足足训了有十分钟,什么‘行为不端’、‘缺乏家教’、‘不成体统’……把孩子们都训哭了。”
“后来还是孩子家长过来,差点跟他吵起来。”
韩老爷子摇了摇头,
“自那以后,孩子们看见他都绕着走。”
陈默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继续追问:“那……他跟程工程师家,有过接触吗?”
“程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