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工人老李头从驾驶室里连滚带爬地摔下来,裤裆处一片湿热,他却浑然不觉。
他张大嘴巴,手指颤抖地指向刚刚被破碎锤敲开的水泥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工友骂骂咧咧地凑过来:“老李头,你他妈见鬼了……”话音未落,他也僵在了原地,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那灰白色的、粗糙的水泥断面上,一张扭曲的人脸清晰地镶嵌其中。
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眼球微微凸出,布满了血丝,嘴巴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弧度张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水泥似乎是在他生命最后一刻浇筑上去的,将那一刻的极致痛苦和恐惧,永恒地封存了下来。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张脸的皮肤颜色与周围的水泥形成了诡异的对比,仿佛是从内部长出来的一般。
“呕——”另一个年轻工友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工地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
警笛声撕裂了午后沉闷的空气。
几辆警车迅速封锁了这片位于旧城区的拆迁工地——这里曾经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慈心孤儿院”。
陆珩第一个推开车门下车,他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混乱的现场。
他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陈默,以及几个经验丰富的刑警。
“保护现场,疏散围观工人,找目击者问话。”
陆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稳住了场面。
陈默立刻应声,带着人行动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水泥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陆珩戴上手套和鞋套,走向那根致命的水泥柱。
越是靠近,那股混合着绝望的诡异感就越发强烈。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张嵌在水泥中的脸。
死亡时间似乎不短,但水泥的密封延缓了腐败。
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被埋葬在孤儿院的废墟之下?
“陆队,这……这太吓人了。”
陈默安排完任务,凑过来,声音还有些发颤,下意识地离那水泥柱远了些。
陆珩没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尸体上:“习惯不了,就记住它,然后抓住制造它的人。”
就在这时,一辆印着“法医中心”标识的厢式车驶入现场。
车门打开,苏棠利落地跳下车。
她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长发随意挽起,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而冷静的眼睛。
她提着一个沉重的现场勘查箱,脚步不停地直接走向核心现场,对周围的混乱和异味视若无睹。
“情况。”她走到陆珩身边,言简意赅。
陆珩侧身让她上前,同样简洁地回应:“水泥柱藏尸,初步判断浇筑时人还活着。面部暴露,其余部分被封存在柱体内。”
苏棠点点头,放下箱子,拿出相机开始多角度拍照。
然后她凑近那张脸,鼻尖几乎都快要碰到水泥,非常仔细检查面部细节。
“面部淤血发绀,眼结膜有出血点,符合窒息特征。水泥未完全凝固时被浇筑的可能性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