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说着作案的每一步,语气像在讲解菜谱:“我先把前体物质A(含有苦杏仁苷衍生物——这种成分虽非剧毒,但挥发后会释放出类似苦杏仁的气味。)混进蜡里,做成生日蜡烛,蜡里加了茉莉精油,既能掩盖A的气味,又能让金先生放松警惕——他最喜欢茉莉香;然后我把前体物质b混进脂类里,涂在酒杯杯沿外侧,那里不会被直接喝到,却能在他拿杯子时粘在手上,通过皮肤吸收;最后,我在焦糖布丁里加了a-淀粉酶,用三倍的糖掩盖酶的味道。”
“蜡烛点燃时,A物质遇热挥发,他吸入后没察觉;喝酒时,b物质通过皮肤进入体内;吃布丁时,淀粉酶触发反应,两种前体物质在他血液里合成神经毒素——十分钟,刚好致命。”高盛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甚至演练过很多次,确保每一步都不会出错。”
“为什么用生日蜡烛?”苏棠追问。
高盛的表情变得扭曲,带着报复的快感:“去年我在‘云顶苑’偶遇他,他喝醉了,拍着我的肩膀说‘高盛啊,你这职业生涯,早该吹灯拔蜡了’。我就用生日蜡烛送他走——这是我给他的‘葬礼蛋糕’,也是对他最好的‘点评’。”
陆珩看着他,眉头紧锁:“你说这是‘完美的菜’,可你有没有想过,宴会当天有二十多个宾客,万一有人误碰了蜡烛,或者误食了布丁里的催化剂,怎么办?”
高盛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管……我只想要金满堂死,我只想要他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这个行业太虚伪了,金满堂靠写假评论赚钱,那些所谓的‘美食家’靠吹捧上位,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揭穿这一切!”
审讯室里陷入沉默,只有高盛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看着陆珩和苏棠,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认罪。所有事都是我做的。”
他主动伸出手,等着戴手铐。
阳光从审讯室的小窗照进来,落在他的厨师服上,却像蒙上了一层灰。
那个曾经在“锦绣阁”里意气风发、想靠厨艺证明自己的主厨,最终还是用最极端的方式,把自己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
陆珩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拿起桌上的检测报告——从原料购买到作案过程,从物证匹配到监控佐证,每一条线索都环环相扣,没有任何缺口。
苏棠收起文件,轻声说:“案子破了。”
陆珩点头,却没动。
他看着桌上那张泛黄的报纸,突然觉得一阵沉重——有时候,真相揭开的不是正义的荣光,而是人性深处最难看的伤疤,那伤疤里藏着的仇恨,比任何毒药都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