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离开的？”陆珩问，他注意到李娟没提自己的结局——她没被“处理”，反而活着回来了。
“我过敏。”李娟撩起袖子，手腕上还留着淡淡的红疹，“我对松露过敏，吃了一口就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那个音响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让黑衣人把我送了出去——我是唯一一个没吃完菜，还活着离开的人。”
但活着离开，不代表解脱。
李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陆珩：“这是我回家后第三天收到的，塞在我家信箱里，没有寄件人，只有一张打印的纸条。”
信封上没有邮票，没有地址，里面的纸条只有一句话：“下次再浪费，后果自负。”
字迹是冰冷的宋体，没有任何感情，却像一把刀，扎进了李娟的心里。
“我怕了。”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那个老板、赵琳他们，肯定都出事了。我连夜搬了家，把手机号也换了，半年都不敢出门，连窗户都不敢拉开……”
“你有没有当时宴会的照片？”苏棠突然问，她记得老饕的“浪费记录”都很具体，说不定有证据留存。
李娟犹豫了一下，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她当时趁黑衣人不注意，偷偷拍的。
照片里是餐桌的一角，能看到精致的银盘和半块没吃完的牛排，桌中央的红黄蓝蜡烛格外显眼。更关键的是，照片的背景里，能清晰看到赵琳、张磊他们五个失踪者的身影：
赵琳皱着眉，把盘子里的寿司往旁边推；张磊靠在椅背上，刀叉放在盘边，根本没动那块西冷牛排；李娜用纸巾捂着嘴，像是在强忍着恶心……
“这照片……”苏棠放大画面，突然指着赵琳身后的墙角，“你们看这里。”
画面的角落，有个小小的黑色圆点，藏在装饰画的边框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个微型摄像头的镜头。
“老饕在宴会上装了摄像头！”陈默的声音都拔高了，“他在偷偷拍这些人的浪费行为，然后把这些当‘罪证’！”
苏棠点头，眼神凝重：“仓库墙上的‘浪费记录’，时间、地点、浪费的食物都那么具体，根本不是凭空编的——他早就盯上了这些人，甚至在高端餐厅里就跟踪过他们，收集了足够的‘浪费证据’，才邀请他们去宴会！”
陆珩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名单被攥得发皱：“调整调查方向！”
他看向陈默，语气斩钉截铁：“立刻排查赵琳、张磊他们五个失踪者去过的所有高端餐厅——日料店、牛排馆、法式餐厅，把半年内的监控都调出来，找一个穿深色风衣、身高180左右、虎口有疤痕的男人！”
“老饕肯定经常在那些地方蹲点，观察谁在浪费食物，然后锁定目标！”
陈默立刻点头，抓起对讲机就往外跑——终于有了明确的追查方向，他的语气都透着股兴奋。
李娟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脸色稍微好了点，却还是攥着衣角：“警官……你们能抓到他吗？我不想再这样躲下去了……”
苏棠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肯定：“放心，我们一定会。”
离开李娟家时，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苏棠手里捏着那张打印着威胁信的纸条，指尖冰凉——纸条上的墨水是进口的，和“饕餮轩”请柬的墨水不同，却和之前几个案子里蜡烛包装上的墨水，隐隐有些相似。
她抬头看向深山的方向，心里有种预感：“老饕”的线索越来越清晰，但那个藏在暗处、布置蜡烛的第三方，似乎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深山深处的一栋隐蔽别墅里，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李娟家的监控画面——他看着陆珩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新的‘食材’，该选好了。”
电脑旁，放着一个印着“尚品食材行”logo的保温箱，箱子里的新鲜黑松露，还沾着湿润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