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口平整但有细微的纤维拉扯痕迹,更像是皮革加工用的美工刀,或者工业用的薄刃切割刀。”
她又凑近孔洞,用放大镜观察,“孔洞是垂直钻凿的,力度均匀,没有偏移,凶手的手很稳,心理素质极度冷静。”
“方向呢?”陆珩问,目光落在孔洞的角度上。
苏棠调整了一下放大镜的角度:“大部分孔洞的钻凿方向偏向左侧,凶手可能是左撇子。”
她顿了顿,用镊子蘸了一点孔洞里的黏液,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不是普通蜂蜜,有股特殊的花香,可能掺了某种花粉。”
就在这时,退到角落的蜂群突然又躁动起来,几只野蜂冲破驱蜂药水的范围,朝苏棠扑过来。
陈默下意识地想挥手驱赶,陆珩立刻低喝:“别动!慢慢后退!”他迅速从背包里拿出防蜂网,挡在苏棠身前,眼神锐利地盯着蜂群,“老王,用烟雾弹把蜂群引去另一侧!”
老王立刻操作烟雾弹,淡白色的烟雾升起,蜂群果然被吸引,嗡嗡地飞向车间另一头。
苏棠收起放大镜,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驱蜂药水:“看来我的药水也不是万能的,还是陆队指挥靠谱——就是刚才那一下,可比面对林婉时紧张多了,没给蜜蜂看笑话。”
陆珩没理会她的调侃,目光重新落回尸体:“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陈默递过平板电脑,“清洁工说早上来捡废品时发现的,尸体身上没有证件,只有口袋里有个生锈的工作证外壳,里面是空的。”
苏棠站起身,走到控制台旁,仔细检查周围的环境。
控制台布满灰尘,按钮大多已经损坏,只有一个仪表盘还残留着微弱的反光。
她的指尖划过布满油污的台面,突然顿住——在控制台的角落,沾着一块淡黄色的蜂蜡,而蜂蜡,顶端还粘着一点蜂蜡,和之前两起案子里发现的蜡烛一模一样。
“陆队,你看这个。”苏棠用镊子小心地挑起蜡烛,“又是生日蜡烛,还沾着蜂蜡。”
陆珩的瞳孔骤然收缩,接过证物袋里的蜡烛。
指尖摩挲着沾着蜂蜡的蜡身,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从张超案的胃里蜡烛,到周明远温室的蜡烛,再到这次化工厂的蜡烛,三起案子的凶手毫无关联,却都出现了生日蜡烛,这绝不是巧合。
“先不管蜡烛,查化工厂的背景。”陆珩沉声道,“这家工厂什么时候废弃的?之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发生过污染、事故之类的事?”
“我这就查!”老王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城西化工厂,十年前是做染料加工的,因为污染超标被查封,后来老板跑路,工厂就废弃了。前几年有环保组织来抗议过,说附近的地下水被污染,导致不少居民生病。”
苏棠蹲回尸体旁,用镊子翻开死者的指甲——指甲缝里嵌着一点银白色的金属碎屑,不是工厂常见的铁锈,更像是某种合金。
“死者指甲缝里有金属碎屑,可能是和凶手搏斗时留下的,也可能是在工厂里接触到的。”她把碎屑装进证物袋,“需要回去化验成份,说不定能锁定凶手的职业。”
陆珩的目光扫过车间的墙壁,上面还残留着“安全生产”的标语,只是字迹已经模糊。
“凶手对这里很熟悉。”他语气肯定,“知道工厂废弃、人迹罕至,还能精准找到控制台这个位置——要么是工厂的前员工,要么是经常来这里的人。”
他看向陈默,“去查工厂的前员工名单,尤其是做过技术、屠宰或皮革加工的,重点查左撇子,还有因为工厂污染和老板有矛盾的人。”
“明白!”陈默立刻记录下来。
苏棠把蜂蜜样本装进试管,标签上写着“待化验:花粉成分、蜜源产地”。
她站起身,看着被蜂群暂时远离的尸体,眼神凝重:“凶手用剥皮、钻洞、涂蜂蜜引蜂筑巢的方式处理尸体,不是随机作案。蜜蜂象征自然,蜂蜜代表‘滋养’,这更像是一种扭曲的仪式——可能和‘净化’‘新生’有关,结合工厂的污染背景,说不定和环保、复仇有关。”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尸体表面的蜂蜡上,泛着诡异的光。
陆珩看着那截沾着蜂蜡的生日蜡烛,心里清楚,这起“蜂巢冥音”案,不仅是一场复仇,更是主线凶手布下的又一个棋子。
而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找出眼前的凶手,还要顺着这根生日蜡烛,挖出那个隐藏在幕后,对“生日仪式”有着偏执执念的真正黑手。
“收队。”陆珩下令,“尸体运回法医中心,蜂蜜、金属碎屑、蜡烛立刻送检,老王继续查工厂资料和前员工,陈默去走访附近居民,了解工厂废弃后的情况。”
众人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车间里的蜂鸣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那具被剥离皮肤的尸体,静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诉说着一场关于自然复仇与扭曲仪式的血腥悲剧。
而那截沾着蜂蜡的生日蜡烛,被小心地放进证物箱,在夕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