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房间角落那个堆满杂物的书架前。书架上除了编程手册和科幻小说,还随意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造型拙朴的陶土杯子,杯身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派蒙,”王二二轻声说,“你能不能再试一次?这次,不要拼命想家。试着……感受这个房间,感受这件物品。”他指了指那个陶土杯子,“感受它可能承载的……‘记忆’。”
派蒙歪着头,看了看那个灰扑扑的杯子,又看看王二二,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她飞近书架,悬停在杯子前,闭上眼睛,再次捧起希望火种。这次,她没有努力回忆布丁和星河,而是放空思绪,努力去“感受”周围。
希望火种的光芒再次亮起,但这次不再是试图冲破什么的炽烈,而是变得柔和、内敛,像水波一样缓缓荡漾开,轻轻拂过那个陶土杯子。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几秒钟后,派蒙突然“咦”了一声,光翼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旅行者……这个杯子……好像……有点暖暖的?还有一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像……像晒过太阳的麦芽糖?好奇特……”
几乎同时,李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屏幕:“有反应了!杯子上有微弱的……非标准能量残留被激活了!是……是某种正向的情感印记?!读数很弱,但特征清晰!”
王二二心中一动。他猜对了!希望火种能感知到物品上附着的、强烈的情感印记!这个看似普通的杯子,或许对李默有着特殊的意义。
李默也愣住了,他走到书架前,看着那个杯子,眼神有些恍惚。“这个杯子……是我小时候……第一次手工课做的……送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中,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就在这时,希望火种的光芒似乎与杯子上的情感印记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件微不足道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杯子旁边,一盆因为疏于照料而有些蔫头耷脑、叶片积灰的绿萝,靠近杯子的那几片叶子,仿佛被无形的雨露滋润了一般,灰尘被轻轻拂去,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挺括、翠绿了起来!虽然只是极小范围的变化,但在这灰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醒目!
“哇!小草变绿了!”派蒙第一个发现,惊喜地叫出声,“是我的宝贝火种干的吗?它喜欢这个杯子?”
李默看着那几片重新焕发生机的绿萝叶子,又看看派蒙手中温润的希望火种,最后看向王二二,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变化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希望火种没有召唤出糖霜星河,却让现实世界一盆濒死的植物,焕发了一丝生机!
这不是毁灭性的力量,也不是宏伟的创造,而是……一种细微的、治愈的、滋养的“回应”!
王二二看着那片新绿,心中豁然开朗。他明白了。希望火种在现实世界的力量,或许不在于对抗或复现,而在于“连接”与“滋养”。它能共鸣美好情感,能激发生命活力,哪怕再微小。这或许才是它穿越壁垒后,真正的形态和作用。
“看来,”王二二看向依旧处于震撼中的李默,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我们带来的,不全是麻烦和bUG,李默先生。”
现实的冰冷壁垒,似乎因为这一抹微不足道的新绿,和一次跨越虚实的“情感共鸣”,被撬开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缝。而裂缝中透出的,不再是虚拟的幻影,而是一丝关于“现实”本身,或许也可以拥有不同“味道”的……微弱曙光。
派蒙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高兴地围着那盆绿萝转圈,光翼欢快地闪烁:“太好了!小草也喜欢甜甜的味道!看来现实世界也不全是难吃的嘛!” 她的快乐,简单而纯粹,却仿佛蕴含着最本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