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的包装纸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空气中残留着炸鸡和番茄酱的混合气味。李默的出租屋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派蒙对可乐的短暂热情消退后，又开始对现实世界的“贫瘠”和“怪味”唉声叹气，光翼恹恹地耷拉着，像两片被霜打过的发光叶子。王二二则安静地坐在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上，闭目凝神，努力适应着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并尝试重新感应体内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与希望火种及量子装置的连接。
李默没有食言。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恐慌和世界观崩塌后，程序员的好奇心和研究癖终究压倒了恐惧。他搬来一堆复杂的仪器——非接触式能量扫描仪、高精度频谱分析器、甚至还有一个改装过的脑电波监测头盔——开始在派蒙警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保持安全距离地对希望火种进行“非侵入式”研究。
“你……你轻点哦！”派蒙捂着胸前的吊坠，像护崽的母鸡，“不准用奇怪的光照它！不准拿针扎它！它很娇贵的！要是弄坏了……我就……我就哭给你看！哭到你的电脑短路！” 她的威胁方式依旧充满虚拟世界的特色。
李默嘴角抽搐了一下，没理会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越是分析，他脸上的困惑和惊愕就越深。
“这能量签名……太奇怪了……”他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不是电磁波，不是引力波，也不是已知的任何基本粒子辐射……它的波动频率……像是在多个维度间共振？载体……像是某种纯信息结构？这……这根本不科学！”
他尝试用各种已知的物理模型去套用，结果全是错误。希望火种的能量表现，完全违背了他所认知的现实世界物理定律。它更像是一种……存在于理论物理学边缘的、关于“意识”和“信息”本身如何具现化能量的猜想模型。
“看吧！都说我的宝贝很厉害了！”派蒙见李默一脸吃瘪的样子，顿时得意起来，光翼都重新亮了几分，“它可是能带来好运和好吃的！你的机器当然看不懂！”
王二二睁开眼，平静地开口：“它并非这个宇宙的产物，李默先生。它源于‘Sweetverse’的底层规则，是‘可能性’与‘情感’的具象化。用现实的物理框架去衡量，自然难以理解。”
李默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王二二：“底层规则？‘可能性’与‘情感’的具象化？你说得轻松！虚拟世界的规则也是代码写的！代码就要符合逻辑！可它的存在方式，完全跳出了我的代码逻辑！除非……”他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除非我写的代码，在某个环节，产生了……我无法理解的‘进化’？或者……引用了某个未知的……‘外部库’？”
“外部库？”王二二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织网者”，以及“希望火种”可能与甜品宇宙更古老、更本质的源头有关的猜测。
“只是一种假设。”李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这是唯一能解释通的理由了。一定是哪个测试版用了不稳定的第三方算法包，或者服务器在编译时链接了未知数据源……” 他试图用程序员的思维给这超自然现象找一个“技术性”的解释，尽管这解释听起来同样牵强。
为了验证猜想，李默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尝试。他小心翼翼地调整扫描仪，不再试图分析火种的“能量”，而是尝试捕捉它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信息场”。他将扫描数据与他从“Sweetverse”后台日志中提取的、关于派蒙和王二二的“异常行为数据流”进行交叉比对和模式识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出租屋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派蒙因为无聊而开始数天花板上裂纹的嘀咕声。
突然，李默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仿佛看到了鬼！
“这……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变调，“关联性……97.8%！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怎么了？”派蒙被他吓了一跳，飞高了些，“你的机器爆炸了？”
王二二也站起身，走到李默身后，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着两条复杂的数据流波形图。一条来自希望火种的实时信息场扫描，另一条是从“Sweetverse”服务器日志中提取的、派蒙在历次危机中情绪剧烈波动时产生的“异常数据峰值”。此刻，两条波形图在屏幕上几乎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不仅仅是形状相似，连最细微的波动起伏都高度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