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巨石狠狠砸在凝聚了赵烈全部力量的火焰壁垒上。火焰壁垒应声而碎,化作漫天火星。恐怖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烈胸口。“噗——”他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持戟的双臂传来清晰的骨裂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咳咳……”他重重摔在地上,又挣扎着爬起,甚至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沫,凭借着一股悍勇的意志,拖着几乎报废的手臂和重伤的身体,继续踉跄前冲。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前方,一丝微弱的光亮穿透尘埃,隐约传来了张逸凡等人焦急的呼喊。出口近了!希望就在前方!
赵烈心中刚升起一丝庆幸,右侧整片岩壁,因承受不住连锁崩塌的应力,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随即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整体倾覆下来!数以吨计的岩石、泥土,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他最后的生路彻底淹没、阻断!
“赵烈!!”出口处的张逸凡亲眼目睹这绝望的一幕,目眦尽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回正在飞速合拢的死亡陷阱。
“别过来!!”赵烈的嘶吼从碎石缝隙中传出,充满了决绝,“带大家走!快走!我赵烈命硬得很!还死不了!”他知道,队长若回头,所有人都得陪葬。
绝境之中,凶性被彻底激发!赵烈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血色,竟然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再次强行压榨丹田,点燃了本命灵源!焚天戟上的火焰骤然变成了近乎白色的炽烈!
“焚天戟法·裂地焚天!”
他如同濒死的凶兽,发出一声咆哮,身体腾空旋转,将所有力量灌注于戟尖,人戟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白色炎枪,悍然撞向那堵死亡的岩壁!
“轰隆!”
炎枪过处,岩石熔化、崩碎,硬生生被他轰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赵烈如同血人般从缺口中冲出,但代价是巨大的——飞溅的熔岩和碎石击中了他的后背,护体灵气早已溃散,瞬间皮开肉绽,甚至能闻到焦糊味。他再次喷血,身体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全靠焚天戟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赵烈!”苏清漪想要施展治疗术,却被张逸凡死死拉住手腕。
“相信他!也相信我们!准备接应!”张逸凡双眼血红,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沙哑,他紧握的双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冲动的救援只会造成更大伤亡。
终于,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那个浴血的身影踉跄着,一步一个血脚印,挣扎着冲出了彻底被岩石封死的地宫出口,随即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扑倒在地。
“赵烈!”众人立刻围拢上去。张逸凡和苏清漪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此时的赵烈,模样凄惨无比:双臂不自然地扭曲,胸前铠甲凹陷,后背更是血肉模糊,一片焦黑,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嘴角却依旧努力向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队…队长……崔浩大人……没事吧……”
“没事!大家都没事!”张逸凡声音哽咽,快速检查着他的伤势,心沉到了谷底。伤势太重了,内腑移位,经脉受损,骨骼多处断裂。“清漪!快!不惜一切代价!”
苏清漪早已泪眼模糊,她立刻跪坐在赵烈身边,双手握住长生剑,将精纯温和的木系治愈灵气毫无保留地注入赵烈体内。充满生机的绿色光华如同温暖的潮水,温柔地包裹住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勉强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修复着最致命的创伤,但如此严重的伤势,绝非一时半刻能够治愈。
江晚抱着因过度消耗而萎靡的墨玉,回头望着那已被万吨岩石彻底封死的入口,脸上没有丝毫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后怕与悲伤。
林墨将崔浩的遗体安置在平坦处,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郑重地覆盖其上,他望着崩塌的入口,神色凝重如铁:“地宫自毁,墟渊裂缝应该被彻底掩埋,短时间内算是安全了。但影阁的阴谋,绝不会就此停止。”
张逸凡看着重伤濒死的赵烈,看着为守护众人而牺牲的崔浩,看着每一个队友脸上都无法掩饰的疲惫与伤痕,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沉重的责任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们赢了这一仗,斩杀了强敌,阻止了灾难,代价却如此惨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重新燃起不容动摇的坚定光芒:“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返回镇魂司!优先救治赵烈,让他脱离生命危险!然后,以最高规格,安葬崔浩大人!我们必须立刻向钟馗司主汇报地宫发生的一切,影阁的阴谋、轮回阁的威胁、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内鬼线索,以及苏振海前辈的冤情……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险。”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用坚定的目光回应了他。林墨和张逸凡小心地抬起赵烈,苏清漪持续输送着治疗灵气,江晚抱着墨玉在前方警惕侦查,一行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护卫着英雄的遗体,沉默地踏上了归途。
夕阳如血,将他们的影子在荒芜的大地上拉得很长很长,悲壮而苍凉。身后,那座吞噬了生命与阴谋的地宫,已彻底沦为一座巨大的坟墓,寂静无声。
但,就在张逸凡以为暂时可以喘息之刻,他怀中最深处的那枚“幽”字令牌,再次传来了冰冷的震动。这一次,没有模糊的影像,没有混乱的低语,只有一个清晰无比、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带着玩味与残酷期待的声音:
“张逸凡,恭喜你,和你的玩具们,活了下来。热身结束。轮回阁的游戏,即将正式开启。我很期待……你能挣扎到第几关。”
那声音冰冷、戏谑,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