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手们迅速后撤,将空间让给严阵以待的长戟手和矛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手中的长兵器和盾牌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的钢铁洪流,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碰撞!
八十步!五十步!
最前方的赵骑已经能看清秦军士卒因为紧张而扭曲的面孔!
“轰——!!!”
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然爆发!
赵军骑兵的钢铁洪流,狠狠地撞上了狼牙壁垒前沿秦军仓促构筑的防线!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瞬。
站在最前排的秦军长戟手和矛兵,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兵器上传来!有的长戟戟头虽然刺中了战马或骑兵,但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将戟杆撞得弯曲、崩断!手持长矛的士卒更是虎口崩裂,矛杆脱手飞出,整个人被连人带盾撞得向后飞起,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厚重的盾牌在战马的冲撞下,如同纸糊般脆弱变形,后面的辅兵惨叫着被撞飞、踩踏!
仅仅是一次接触,秦军仓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就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瞬间土崩瓦解!赵军骑兵以损失前锋百余骑的代价,硬生生在秦军的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杀!”
更多的赵骑顺着缺口狂涌而入,马槊疾刺,战刀挥砍,依靠着战马的速度和重量,肆意收割着生命。秦军士卒拼死抵抗,环首刀砍在对方厚重的甲胄上,往往只能迸溅出一溜火星,难以造成致命伤害。而赵骑的马槊却能轻易洞穿秦军单薄的皮甲,战刀挥过,便是残肢断臂横飞!
战场瞬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场!鲜血如同喷泉般四处飙射,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混杂成一片地狱交响曲。
“亲卫队!随我堵住缺口!”秦天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周身四品罡气轰然爆发,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浪,将身边两名试图靠近的赵骑震开。他身形如电,率先冲向那道被撕开的死亡缺口,环首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刀罡暴涨,直接将一名正挥刀砍杀秦军士卒的赵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猴三等人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十三人结成的战阵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杀戮磨盘,悍然撞入赵骑之中。他们配合默契,专攻马腿、甲胄缝隙,手中兵刃刁钻狠辣,一时间竟将涌来的赵骑势头稍稍阻滞。
李顺也带着一队悍勇老卒从侧翼杀到,拼死抵挡。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近身混战阶段。秦天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感知放大,在混乱的战场中捕捉着每一个致命的威胁。他的刀法简洁、高效,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罡气,或斩马腿,或破重甲,或格挡刺来的马槊,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骑兵洪流中杀出了一小片立足之地。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赵军骑兵个体战力极为强悍,配合娴熟,即便落马,也能迅速结阵步战,极其难缠。己方士卒每击杀一名赵骑,往往需要付出数人甚至十数人的代价!
这就是赵国主力边骑的实力吗?
秦天心中凛然。他终于深切体会到,为何赵军骑兵能让各国闻之色变。这种纯粹的、暴力到极致的冲锋,以及冲锋过后依旧强悍的近距离搏杀能力,绝非寻常军队所能抵挡。自己麾下这些也算得上精锐的士卒,在对方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
“结圆阵!向内收缩!”秦天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堵缺口,必须改变阵型。他大声下令,同时刀罡再斩,将一名试图冲击亲卫队侧翼的赵骑校尉连人带槊劈飞出去。
残存的秦军士卒听到命令,开始拼命向秦天和亲卫队所在的核心位置靠拢,盾牌在外,长戟矛兵次之,弩手和刀手在内,勉强结成了一个不断遭受冲击的圆形防御阵。
赵骑围绕着这个不断缩小的圆阵,如同群狼撕咬,一次次发起凶猛的冲击。马槊从四面八方刺来,箭矢不时从刁钻的角度射入阵中。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秦军士卒倒下。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圆阵在一点点被压缩,摇摇欲坠。
秦天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罡气消耗巨大,手臂因为一次次硬撼骑兵冲击而酸麻不堪。但他眼神依旧冰冷,如同磐石般钉在阵眼位置,环首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
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这场与赵国主力边骑的首次正面对冲,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让他真正见识到了天下强军的锋芒。
守住,必须守住!
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他咬紧牙关,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罡气,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着外围那些依旧在不断试图冲击阵型的赵军骑兵军官。